沈惊蛰早上回家的时候江立正四仰八叉的睡在她的卧室里, 行李箱也没收拾, 打开后翻的乱七八糟。
沈惊蛰倚着门框笑。
他在她面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肆意过,明明和她弟弟一样都是乱七八糟很懒的孩子, 可住进她家后所有的东西都收拾的井井有条, 他睡得房间像是样板房,想要进她的卧室也一定会先打招呼。
他其实始终背着过去的枷锁, 看到她因为西北天气干燥犯鼻炎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寂寥抽烟的时候,或者看到她半夜回家总是会穿好衣服再出去跑一圈的时候。
他们相爱,更相熟。
江立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想念沈宏峻,也知道她夜跑有时候只是想发泄掉对沈宏峻只身在外的担忧。
他始终都小心翼翼。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肆意,心满意足的,趴在她的床上睡的嘴角都微微翘起。
“吃过饭没有?”沈惊蛰走过去拍拍他的屁股。
熟睡中的江立挪动着屁股, 撑开半只眼睛,伸手把沈惊蛰拉到床上, 像抱枕似的抱好,头蹭了蹭,继续睡。
昨天天黑加上公安局里实在是兵荒马乱, 她其实没有完全看清楚江立的脸。
睡觉前应该大清洗过, 刮了胡子,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痕迹, 身上味道清清爽爽, 她因为生气最近的洗护用品买的都是无花果香味, 现在闻起来还真的有些怪怪的。
年轻的男人的味道和香甜微涩的果香味。
怪异但是协调。
他瘦了很多, 走之前养的圆润的脸现在已经棱角分明,几个月的线人生涯让他脸上的黑眼圈几乎长成眼袋。
沈惊蛰皱着眉头用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手感也粗糙很多。
江立咕哝一声,很不满意脸上的带着凉意的触感,把头埋进了沈惊蛰的怀里,似乎很满意现在的触感,蹭蹭脑袋还吧唧了两下嘴。
“起床!”这个睡着了永远把她当抱枕还顺便占便宜的男人,沈惊蛰干脆伸手把他的脸皮狠狠的扯起来,“吃了再睡。”
“……”江立终于醒了。
一夜好眠让他的单眼皮变成了短暂的双眼皮,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美景——沈惊蛰的胸。
脸皮被扯的生疼,却仍然基于本能的埋了进去。
“……我阉了你!”沈惊蛰被他的胡渣刺的一激灵,扯起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上提,“起床吃饭!”
睡醒了的男人含含糊糊的嘿嘿笑,搂着她跟咒语似的不停的重复:“惊蛰惊蛰惊蛰惊蛰……”
“……”长毛狗终于进化完成,沈惊蛰揉揉他的头,发现自己真的开始舍不得对他下重手。
“你妈妈走的时候留了好多高汤,我们下碗面吃了再睡好不好?”她被他的咒语喊得软了身子,扯着他头发的手指放松,指尖都是他刺拉拉的发根触感,他的头发很硬,和他的人一样,关键时候执拗的让人又爱又恨。
“我想你了。”念完咒语的江立抬头,眼睛已经恢复到单眼皮,委委屈屈的,仰着脖子去找她的嘴唇。
吻上的时候还含含糊糊的不停的重复他是如何想的噬心蚀骨,胳膊用力的把她扣在他的怀里,占有欲十足的展示了什么叫做年轻男人早上蓬勃的精力。
然后沈惊蛰毫不留情的咬住了他的舌头。
“啊啊啊……嗷嗷嗷……”江立开始哀嚎。
“我饿,吃面!”沈惊蛰松口,瞪他。
她还有计划,今天不憋死他就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江立捂住嘴巴抽气,他的眼皮开始跳,男人的预感有时候也准的不可思议。
沈惊蛰显然已经迅速的从久别重逢的感动中醒过神,他忐忑不安的惩罚看来是躲不掉了。
他的女人用了一个晚上就从黏黏糊糊的风花雪月中回过神,起床的样子杀气腾腾。
他苦笑着乖乖起床吃面,难得的、沈惊蛰下厨做的面,用他妈妈熬的高汤,鲜美无比。
罚就罚吧,他喝光了汤又凑过去亲了沈惊蛰一下。
他也心疼。
他的噩梦早就从沈家祠堂变成了泥石流的高速公路。
她穿着防护服摇摇欲坠的穿过人群,他咬牙咬到牙根出血才忍住破坏计划的冲动。
再也不会怀疑她会想八年前一样抛下他不管不顾了,昨天晚上重逢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睛亮的超过了天上的烟花。
她爱他。
光这个认知,就足以让他接受任何惩罚。
***
但是不包括现在这个。
“你……”江立不停的吞咽口水,作为个前途大好的能言善辩的记者,他此刻居然组织不了合适的语言。
他的女人,虽然平时就很没羞没躁,调戏他的时候都是真刀真枪,但是做到现在这样……
就很……
江立口干舌燥,就很……失控了。
她真的穿上了他选的那套衣服,布料不算少,只是几近透明。
她五官轮廓深,很适合黑色的衣服,尤其是现在这样,其实没有遮住任何东西,但是因为这样的薄纱硬生生的把性感往上提了一个度,一个对于江立来说太过刺激的度。
更何况他还素了好几个月。
更何况案子刚刚结束,他身上还有残余着因为胜利而亢奋的肾上腺素。
更何况,他现在四肢都被沈惊蛰用长围巾绑在了床柱上,用的专业捆绑,他完全动弹不得,整个人很害羞的一览无余。
他觉得他接下来如果流鼻血或者脑溢血都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我很喜欢养尊处优的身体,没有疤痕的那种。”沈惊蛰还没有上床,那套衣服累赘的不行,晃晃荡荡的身上凉飕飕的。
不过效果很好,她晃一下,床上的男人就倒抽一口气。
“看多了各种伤痕的身体,我会觉得没有疤痕的养尊处优的身体是一种正能量。”
可是江立现在身上却已经不再养尊处优,肚子上的刀伤,肋骨处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的淤青,四肢和后背的各种擦伤。
有还没有完全好的,也有已经几乎痊愈的。
“你以后,不能受伤。”沈惊蛰终于爬上床,透明的薄纱抚过江立的身体,江立低喘一声。
他根本没空管她在说什么,他现在全副心思都在如何阻止自己的鼻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