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呼喊着,一面挤开后院的小门,白瑾将早饭放到后院的一张小桌上,就听大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只穿一层白色衬衣的青年人打开了房门,刚一打开,又缩了回去,喊道:“小白啊,你给我把早饭拿进来吧,这天怎么这么冷啊。”
白瑾抬头望了望天,这都是四月时节了,今天也不是什么大风天,风和日丽的,顿时满脸黑线,道:“掌柜的你别装啊,我看你天天喝些人参水,你还说那些是千年老参,还虚成这样。我看你就是懒得动吧,要不是今天有新的说书人来,你要谈事情,我看你不到正午都不会起。”
从房门里露出一个气鼓鼓的脑袋,很明显是那青年人,他看了白瑾几眼,见真的没有把早饭送进来的意思,顿时泄了气,缩头回去,又是一阵响动之后,穿着整齐的走了出来。
却见着青年人以青色布条束发,长发随意的耷拉在背后,不加修饰甚至有些毛糙,身着玄色长衫,脚蹬黑色布鞋,面庞白净无须,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不过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与懒散的神态却是破坏了这一幅成熟帅哥的外形。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小桌旁边,看着正在吃着炊饼,喝着豆浆的白瑾,一屁股坐在矮凳上,道:“你小子越来越不得了了,都敢顶撞掌柜的我了。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懒,才让你给我送早饭进去的。”
就着醇香的豆浆,咽下一口炊饼,白瑾白了青年人一眼:“掌柜的这都啥天气了,而且你哪天不是正午起床,这还要想么,你就是懒啊。”
“嚯。”
青年人反倒奇了几分,啃了两口炊饼,嘴里含着面饼模糊不清的说。
“我这不叫懒,我这叫养精蓄锐。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晚起不能算偷懒,晚起,我杨天干的事能叫偷懒么。你懂我意思吧。”
对掌柜的这种性子,白瑾算是摸的个一清二楚,在这干了一年多了,掌柜的一直就这个样,嘴里时不时就冒些怪话,听多了自己也就懂了不少。
三下五除二把手上的饭食吃完,见杨天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就自己去店里整理门面了,时辰不早,过约莫小半个时辰就要开门了,自己得动作快点。
将放在方桌上的长条凳全数取下,用肩上的抹布简单擦拭一下之后,白瑾把柜台内的瓶瓶罐罐整理一下,搬起一块案台置于木台之上,今天要来新的说书人,据说说的是掌柜的自己写的新评书,叫啥西游记来着。
忙活完了店内布置,白瑾又上楼擦拭了一遍桌椅和墙上木牌,从二楼向外看去,能看到街道已经渐渐忙碌起来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越来越多,叫卖声和交谈声在外面显得有几分嘈杂。
灶台的水早就烧着了,如今差不多已经滚沸,白瑾把窗户一扇一扇打开,门闩拔出,靠在临门柱子上,把大门向外推开,今天这小茶馆就算是开门大吉了。
一般的茶馆大多会提供些小吃给顾客选择,毕竟来茶馆就光喝茶也不太符合普罗大众的基本需求,听听评书,一边喝茶解渴,一边还能吃点好吃的,这才是享受啊。
不过杨天坚持不做那些东西,自己这“江湖茶寮”就只卖茶还有酒,这倒是让白瑾很是傻眼,不卖小吃就算了,为啥还卖酒啊。
杨天的回答很让他无语,因为掌柜的他自己喜欢喝酒,顺带着卖一卖,既能赚钱,还能结识些酒友,多好的事啊。
虽然自己家不做,不过也不妨碍客人自己从外边带小吃进来吃,所以啊这茶馆一开门,周围就有不少小吃摊贩也借着这茶馆的特殊规矩,开的是挺红火。
“笃笃笃。”
白瑾正在柜台,泡着一瓦罐的凉茶,这凉茶未必“凉”,也不是“茶”,多半是些中药配方之后啊,泡制而成的药水类的东西,药性寒凉,喝起来可以清热解毒、生津止渴,功效根据配方不同也有所不同。
能算是药,也能算是日常饮料,喝多了没什么大问题,自己是不太懂这些,掌柜的要自己泡,自己也就照办,不过非要在上面贴张红纸写上“王老凉茶”,却是令人很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