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里打滚了这么多年,高弦冷静地梳理一下自己可被攻击的地方,并不难,甚至放之四海都有迹可循,从“个人作风”,比如之前香江证券业改革主导权争夺战当中的伦敦丽兹酒店宴会风波,企图毁掉高弦担任公职的声望基础;大到利益输送,比如高益里一直追随高弦的大老叶黎成,就被请到廉政公署喝茶过,企图借此发现高弦以权谋私的把柄;甚至更大到正治层面,和还被明火执仗围追堵截的某一方的关系,比如高氏家族下一代最出风头的平安,“走在路上”时不时地就遇上一个坎坷,企图迂回地将高弦逼到角落里。
同样是,在“江湖”里打滚了这么多年,至今,高弦仍然屹立不倒,自然有着堪称周密的防御机制,而在高弦看来,最根本的一个原则是化繁为简地精确捕捉大势,踩对了时代的鼓点,就时来天地皆同力,否则的话,运去英雄不自由,今天走路早上先迈了右脚都是讨伐的借口。
这次前往华盛顿,就是一种精确捕捉大势。
至于港督卫亦信将被换掉,也未尝不是一种大势,对港督的需求从外交官变成了政客,而高弦则对此有了一些思路,人都是有情绪的,卫亦信离开港督位置还有一小段时间,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间隙,做些文章呢。
当然了,这要等回到香江再伺机而动,不急在一时,先把眼前的事务处理好了。
到了花生炖国家机场,高弦很快便见到了前来迎接的格林斯潘,以对方的美联储主席身份,即使是私下里来接老朋友,也难免让外人感觉意外,但在格林斯潘从米国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位置上退下来,到担任美联储主席之间的“迷惘十年”里,高弦对两人的交情,经营得相当到位,以至于格林斯潘自己视亲自过来迎接高弦为理所当然。
“我听说了,香江全球金融领袖投资峰会非常成功,得到了国际金融机构的广泛认可,今后成为每年的常设会议。”格林斯潘恭喜了高弦的朋友圈建设成果。
高弦也慰问了一番格林斯潘,“近期和白宫的关系越来越僵,压力一定很大吧。”
格林斯潘难免嘴硬嫌疑地哼了一声,“无妨,联邦储备系统独立于正府,我只向国会负责。”
从中央银行行长的宏观调控动作来审视,格林斯潘自一九八七年就任美联储主席后,货币政策主要是先松后紧。
一九八七年黑色星期一全球股灾爆发后,格林斯潘果断降息,提供市场流动性,挽救股市,自然赢得了包括华尔街、白宫在内的各方面一片叫好,但股市危机解除后,格林斯潘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收紧银根,现在联邦基准利率达到了百分之九点七五,比一九八七年黑色星期一全球股灾爆发前高了大约三个百分点。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人们经常听到调整幅度的单位是基点,也就是万分之一、百分之零点零一。
就这种一松一紧的货币政策效应而言,还真说不好,眼前的一九九零年代初全球主要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衰退和美联储的调控,谁是因谁是果。
甚至连一本中央银行刺破一本股市泡沫,到底是真的主动,还是受美联储这种调控的影响,不得已而为之地被动,也说不好。
格林斯潘收紧货币政策,自然抑制了米国经济发展的各种指标,让坐在米国总统位置上的老布殊很烦躁,因为他接了一个烂摊子。
列根正府时期的一大政策特色是低税,可又搞了星球大战计划,不管是不是忽悠苏联,客观上开支陡增,导致联邦正府财政赤字极大,老布殊做为接任者,必须靠经济发展来填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