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当真是你的未婚妻?”唐阿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一阵绞痛,她爱慕风岭当真是一腔孤勇,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坚定执着,问出这句话,等同于在自己的心口剜出一道口子。
然而风岭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应道:“对。云溪不仅是我的未婚妻,更是未来我此生非娶不可的妻子。”
唐阿娇从没有想过风岭心中竟然对那个凭空出现的未婚妻着如此深厚的情意。听着他坚定至极又毫不迟疑的问话,唐阿娇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晕了过去。
她素来知晓滴水穿石的道理,以为久而久之风岭总归被她所感懂,然而她却是巡逻如何也没想到,风岭并不是一块未曾穿孔的石头,而是一块早已经系上了红缨的玉佩。
只可惜,那系着玉佩的红缨并不是她罢了。
“即便是你与她已经有了婚约,但是你流落在外多年,如今回到神医谷之中,你与她相识也不过才这么一月的时间,便是连非她不娶的话也说出来了?!”唐阿娇心中凄楚,看着提及云溪二字神色便柔和了极多的风岭,也是觉得一阵心寒。
风岭将唐阿娇有些崩溃的样子收入眼中,眉眼之间却是越发沉静,一贯的风流不羁尽数散尽,风岭轻声道:“阿娇,我与云溪并非如今才是见面,我们幼年便是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你为了我浪费了了半年多的时间,但是同样她也是守在神医谷中日复一日的等我回去,长达十余年的等待,不曾知我生死,不曾知我容颜,不曾知我姓名,她为我如此不离不弃,我此生怎能负她分毫?”
唐阿娇原本心中还颇为伤心,如今听着风岭所言,顿时瞪大了眼睛,颇为震惊,她知晓风岭有未婚妻的时候,只当是风岭刚刚继承了神医谷少谷主的位置之后由老谷主临时定下的亲事儿,如今一听,她才知晓原来云溪与风岭的亲事儿并非是临时定下的,而是幼年定下的娃娃亲。
幼年定亲之事儿虽然不算少见,但是风岭当初被神医谷少夫人幼年带走,后来少夫人坠崖身死,风岭那么小的孩子,孤身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无人问津,不知死活。
若是一般女子,必然是会早早将这亲事儿退了,早早寻了一个好人家嫁了出去,但是云溪却是在面对这无法预知的未来时候,坚定的等待了如此之久。即便是她一个女子,也是隐约有些动容。
风岭见她神色有了变化,紧紧皱着的眉头这才松散开来,语气轻柔道:“阿娇,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我知晓你心性纯善乖觉,也是将你看做一个想要保护的妹妹,你会对我如此爱慕,并非真是用情至深,而是你年少不曾经世,所以才会这般执拗,等你日后与其他人也有了接触,总归会再遇到一个人,让你比如今欢喜我一般更加欢喜他。”
唐阿娇从未见过这般神色安宁的对他说话的风岭,他素日里分明是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二人吵闹起来,那喧嚷跳脱的劲儿倒是有些许异曲同工之妙,而唐阿娇喜欢的,也恰恰正是风岭那如她一般肆意张扬的性子。
但是风岭如今这般沉静模样,却是让唐阿娇觉得比寻常喧嚷的他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一颗心都路快要融化了一般。
然而唐阿娇也无比清醒的知晓,风岭如今会这般静下心来和她说话,无非是为了想要唐门不要将他困在此处罢了,当然风岭的确是对她也有怜悯之心的,只是这怜悯之心与他对云溪的感情完全是不同性质的。
但是看着风岭面容上的伤痕,唐阿娇心中的悲伤忽而都沉寂了下去,原本她一直觉得风岭若是不娶了她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后她会分外绝望,因为她自信这个天底下没有人会比她更爱风岭了。
然而如今听到云溪在神医谷这么坚定的等了风岭这么多年,心中的一些想法被全数推翻,她甚至都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是云溪,得知自己的未婚夫流落在外极有可能已经命丧黄泉的时候,她会不会也如同云溪一般能够坚定的等待风岭十余年之久。
唐阿娇心中的这一点犹豫,瞬间便将她跌入一个深渊之中,她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比起云溪,其实是差了半截的。
“风岭,我能否见见她?”她忽而转眸,伸手拽住了风岭的衣襟,眉眼都是紧张神色,像是生怕风岭误会了一般,唐阿娇又慌乱的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既然是你喜欢的女子,我总归不会伤害了她,只是你能不能让我看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若是可以,我……”
唐阿娇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许哽咽,显然也是觉得风岭从今往后都不可能再和她如以前那般打闹了——即便是他所谓的妹妹,这般举止怕也是不行了。
她清了清嗓子,目光坚定的看着风岭,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像是一刹那间成长了不少,唐阿娇红肿着眼睛带着哭声低低道:“若是她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绝对不会轻易同意了你们在一起,当然,若是她真有你说的那般好,我唐阿娇必然会祝福你们,并且从今往后,也不会再与你有所纠缠。”
风岭素来知晓唐阿娇纯善的性子,虽然见着她的哭容的确有些心痛,但是看着她愿意放下对他的执念,心中也是有些欣慰,他是真心将唐阿娇当做妹妹一般欢喜的,他也希望唐阿娇真心放心这事儿之后,能有一个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