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深夏,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即便是位于北方素来天气凉爽得宜的北燕之地,也是仍旧进入了一个炎夏状态。距离慕流苏到北燕边疆之地已经是五个多月的时间了,当初晋州城一战胜利之后,慕流苏便是吩咐着大军在北燕之地修生养息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然后又开始率领着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的人马继续北上。至于北燕这边的局势,当初所有人都觉得燕离歌在晋州城一战战败之后,会寻找机会扳回这一成,谁曾想到,这位北燕殿下却是并未如这些人所料一般,赢得了任哪怕一场战争,反而一直是节节败退。
当时燕离歌在晋州城一战战败之后,本来心思就没有放在这战场之上,一心想着去了云和寺庙之中查探寂流苏的消息。奈何慕流苏这边的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确实丝毫不曾松懈,日日夜夜的想着计划,时不时的骚扰着晋州城附近的城池,也是让燕离歌实在是难以脱身,一直也是被弄得烦不胜烦。
两个月的时间以来,这位北燕太子殿下哪儿也没去成,只能是一直待在晋州城这边的地方,本来他手底下的燕卫军是传了消息到云和寺庙之中的,但是云和寺庙之中的那些燕卫军进去查探的时候,仍旧是发现自家“主子”一直是安然无恙的呆在其中,瞧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异举之动。
燕离歌听着燕卫军这边传回来的消息,心中也是知晓,云和寺庙之中的那人,燕卫军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毕竟当初虽然是流苏亲自训练的他们,但云和寺庙之中的那人,身上的确是与流苏都有诸多细节相似。
这两年来,连他都未曾觉察出任何端倪,倘若不是他在见到慕流苏的时候,心中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强烈,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了一些,让他心中一直惶惶不安,燕离歌也不会想到云和寺庙之中的那人是否是出了问题。
可如今看来,即便是他已经吩咐燕卫军去查云和寺庙那边的消息,但是倘若不是他亲自去一趟的话,只怕那边的人也确实查不出什么来,毕竟他们这两年以来也是如他一般完全是是将那和寺庙中人看做流苏的。
连他都分辨不出来那人到底是不是流苏,燕卫军如今分辨不出此人到底是否便是他们曾经的燕卫军之主的事情,也不得不说算得上是实属正常。
本来燕离歌就因为这件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偏生慕流苏手底下的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还一直争着要没让她消停,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燕离歌的状态也是极为不佳,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战场之上。
燕卫军的人看着燕离歌如此模样,心中自然也是极为着急,燕和也是对其劝解了无数次。可偏生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始终是心系寂家千金的事情,就一直是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应对战场之时,正是因为如此,北燕大军这些时日以来,也是形成了一个节节败退,溃不成军的场面。
这样的场面,自然是看得人极为恼火,北燕大军之中的一众副将参谋,原先都觉得自己已经算得上是没有什么谋略打算了,如今看着这位太子殿下完全一副心不在焉,没有将北燕国事儿放在心上的样子,心中也是万分着急,可偏生这位太子殿下的威严仍在,身边还有两千多的燕卫军虎视眈眈着,虽然也是让群臣不敢多言半句。
而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直到这一日的早晨,跟着燕离,一起来到这北燕边疆之地,但是却在军营之中沉默了整整两个月的谢瑶花忽而进入营帐之中,对着那北燕太子说了一番话。
众人都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心中也是想着这位瑶花郡主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这人早些时候不知道去劝慰太子殿下,偏生却是在两个月之后的时间,这才想起了这件事情,时间未免也拖得太久了吧。
虽然群臣心中都碎碎叨叨的有些不满,但是毕竟这是他们北燕之中久负盛名的瑶花郡主,在北燕百姓之中,也算得上是颇受敬重之人,所以到底他们也是不敢在此过多言语。
而让这些个北燕全程欣慰之极的一件事是,当这位在他们眼中看上去无非等同于一个花瓶,起不得半分作用的瑶花郡主在营帐之中与太子殿下商议良久之后,军中这位消沉已久的太子殿下,却是忽而有些斗志昂然了。
现在是斗志昂然,那就俨然是准备着要主动出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镇北军之中的一群副将当然是笑得完全合不拢嘴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大楚军队之中的镇北军或者是北境宋家军队时不时的骚扰他们北燕的。
镇北军时不时的骚扰北燕也就罢了,偏生这群人还一直不安分,在他们骚扰了一阵暂时不急着攻城的时候,镇北军的人便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他们的城门或者军中营地之前,对着他们好一阵嬉笑辱骂。
竟然嬉笑辱骂之言,虽然端的是嘲讽之意,听得北燕军队自然是火冒三丈,偏生是在北要军队这边当真是忍受不住,想要出战的时候,这些个人确实动用了那劳什子的轻功,唰的一下就没了影子。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北燕大军也是被镇北军的人扰得不胜其烦,这群人彻底搞得一通心神不宁的。
本来在北燕大军心中,就恨不得冲上去将去将那北境宋家大军或者来镇北军的人好好惩治一番揍上一顿了,可是奈何他们这些人都是身在军营之中,只能去遵守军中将领的规矩,不敢去擅自轻举妄动。
毕竟所谓军令如山,更何况眼前这位将领,还是大楚之中唯一尊贵身份的北燕太子殿下,他们这些人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擅自行动的。
好在这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虽然等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让这些个副将们心中都有些不耐烦了,可是太子殿下终归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准备出战大楚了,他们心中自然也是欣慰至极。
因为这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实在太过憋屈了一些,所以他们心中也是想着一定要凭借这一战,将先前的怨气都通通发泄了。
然而等到这一切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北燕军队这边的人却是发现了一件分外不得了的事情,那就是原来太子殿下口中所谓的主动进攻一事儿,全权负责的人却并非是他,而是成为了在他们眼中一直颇有争议的瑶花郡主。
这一日,北燕夏季微微带了几分暖气的热风拂过,北燕将是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位在战马之上端然而立的的谢瑶花,那人身上穿着一身尊贵至极的金色战甲,将一张原本是带着几分温婉的面容,衬得活生生多了几分英气之意。
褪去了平日里温婉娇嫩的红妆颜色,谢瑶花如今这一副颜色,当真也是看得人分外眼前一亮。
唯一有些违和感的是,谢瑶花手中却是并未如同其他北燕将士一般,手中拿着长枪或者是长剑,反而是王维随意的拿着一只精致至极的墨绿色长笛。
这长笛虽然是墨绿色,但是却并非只是那些个随处可见的竹节制成,第一眼的时候也许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倘若你仔细看去,便会发现,这只墨绿色长笛竟然似乎是由一只通体莹润的翡翠玉石制成的。
当然,只不过有着些许翡翠玉石色泽罢了,要是当真说起来,其实还是隐约透着些许不同的,因为在这墨绿色长笛之中,那墨色瞧着似乎比绿色还要多了几分色泽浓郁之意,比起翡翠的晶莹透亮而言,多了几分阴郁之色,少了那么几分圆润之感。
分明是一只漂亮至极的长笛,但是落在众人人的眼中,却是不由自主的让人心中升腾起了一阵不祥之感。
北燕军队之中的人并不是傻子,自然也是发现了这只墨绿色长笛之上,隐约有些端倪的事情,静默了半晌之后,便是有大胆的副将对着谢瑶花开口问道。
“末将斗胆,请问瑶花郡主手中之物是何等东西?”
这人一句话问完之后,这位小将显然也是个有些耿直的心性,长了小手信又干脆的补充了一句道:“末将瞧着这东西似乎有些古怪,瞧着并非是个什么好物件啊,今日乃是郡主在上战场的时候,拿着这么个玩意儿,似乎不太合适吧?”
这小将一口一个她手中长笛有些古怪,不是个好东西,一口一个这玩意儿有些不太适合带上战场,听得谢瑶花心中也是极为火大,心中也是不断想着,这人当真不知是哪里来的蠢货,平白问她这个即将率军出战的将领做什么,难不成这人心中还以为,她的身份还能高过了她北燕郡主不成?
况且,即便她是如今并非是这北燕的郡主,但是如今燕离歌师亲自下令,让她带军出征大楚的,那么这些个军中之人,如今按道理说来,便是的确应当是随意由她调遣才对。怎么如今她这边一个命令都还未曾下达,这些个军中之人便是如此不老实的对她颇有敌意了?
难不成他们是想着如今北燕大军之中有燕离歌坐着她一介女子不敢轻举妄动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