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过年了,小姐真的不打算回相府了吗?”
佩儿站在梳妆台前收拾妆奁,到年下重要打扮得华丽些,那些凤头翅尾的贵重首饰都得拿出来,和衣裳搭配着戴。
殷姬媱坐在窗下绣花,闻言手上一顿,放下针线,“是啊,要过年了。大过年的还赖在别人家里委实不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允许我继续待在侯府。”
佩儿一愣,“小姐,您只担心顾侯爷他们会不会请你离开,也该想想咱们自个儿府里啊。您毕竟是相府的小姐,过年不回去不合适吧?”
殷姬媱蹙着眉头看她,“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千辛万苦逃出来的?相府的小姐又如何,谁真正拿我当小姐待?”
她抚上额头的白纱,隐约可见纱下的瘢痕,比原先黑褐色的一大片要好了许多。
可惜玉扶想了各种办法,也只能把她的伤疤医治到这个地步,想要完全恢复从前的肌肤是不可能了。
佩儿每每看到殷姬媱额上的疤就自责,“话虽如此,可奴婢听说陛下今年恩准老爷回府过年。有老爷在,大公子是不会对小姐怎么样的!”
“父亲要回来过年?”
殷姬媱十分诧异,当初她父亲是犯了意图谋杀顾侯世子的大罪才被流放闽中的,美其名曰告老还乡,其中内情朝中之人几乎都知道。
现在新君初立便把人请回来了,看来外头的流言果然没错,陛下宠信相府胜过了顾侯府。
她忙问佩儿,“是回来过个年便走呢,还是从此就留在帝都了?”
佩儿笑道:“自然是从此就留在帝都了。如果只是过个年就要回闽中,奴婢怎么敢让小姐回去?”
她以为殷兖会一直留在帝都的消息,一定会让殷姬媱欣喜,没想到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父亲犯下那样的大罪,先帝的处置已经足够仁慈了。现在陛下这样做,一定是因为大哥在陛下面前得意的缘故。对顾侯府的人来说,这多伤人啊……”
佩儿道:“小姐在顾侯府住了两个月,就处处为侯府的人说话了。虽说顾侯府的人待咱们极好,可小姐到底是相府的人啊。”
佩儿怕她不理解,苦口婆心道:“哪怕小姐再不恨大公子,再喜欢顾侯府,也该晓得一个道理。你不回相府,也无法名正言顺嫁给二公子。二公子身份贵重,怎么可能娶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子呢?”
殷姬媱自打脸上落了伤疤,就没敢奢望嫁给顾酒歌,“好了,说什么嫁不嫁的。别说我只是相府的小姐,便是个公主二公子也未必愿意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