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得与失, 无关痛痒。
一枚弃子于大风大浪中本应碾成粉末, 媒体却从这一边倒的风向中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从余愁召开记者会之后, 局势便有了小小的翻转,终究是千万粉的艺人,便是战斗力不强,安于养老也不至于一直被压着骂。
当契机来临之时,粉丝终于扬眉吐气,撰稿人敏锐查探地追根究底,攀岩过去,皆想把余愁背后的靠山挖出来。
事情没个着落,此事翻来覆去的看,金主的身份单箭头指向了韩琴君。然而笔墨未污纸面, 韩老爷子如炬的目光便盯得人发慌,如芒在背, 谁敢杜撰韩家的是非?
虽说这两年韩琴君和韩老爷子不对付, 她外出求学,归来后协助韩弈然搭理公司事务, 韩家双子同在那几年, 韩家如日登天,一步扶上了登天阶。
后来,韩弈然车祸出世, 韩琴君几乎是与此同时自行创业, 韩老爷子年岁已大无力打理公司事务,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韩涵吃老本吃的一帆风顺。
外人是搞不懂他们的家事,这一对父女俩似堵着一口气,谁也不输给谁。但关起门来自己窝里斗没关系,韩老爷子是断不然会让旁人打他韩家的脸。
怎么还没来?
守株待兔者众多,真正的兔子恍然不知。
余愁待在电梯中看着楼层数不断此跳动,眨了眨眼睛,这好像和自己第一次来的楼层不一样?
韩琴君见她失神,随意问了一句:“怎么了?”
“好像不是十二楼……”余愁唔了一句,指了指快到十二楼的光标。
话音刚落,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韩琴君回想了一下林叔和自己说的楼层,确定没记错。电梯里除了她们,另外还有祖孙三人,话不便多说。
等韩琴君扶着余愁出了电梯,待到拐角处,凑过去俯耳低低道:“别担心。”
呼吸打在白皙的肌肤上,眼见着变得绯红,碎发浅浅晃动扫过耳侧。余愁窘迫地向旁边侧了侧,那一缕调皮的散发也顺着滑动,恰好搭在耳蜗处。
韩琴君忽然心生顽劣,往余愁耳边小吹了一口气。
“呼!”
余愁身子一颤,猛地扭头瞪望她,下一刻始作俑者却呵笑一声,先发制人道:“走吧。”
走过门诊部,朝医生的集中办公地过去。余愁说了一句:“直接找人?”
韩琴君点点头:“是的,对方今天轮休,特地在办公室。”
林叔联系的温医生与韩琴君有过一面之缘,倒是对这位韩家小姐有过几分了解。
她坐在个人的独立办公桌前,米黄色的长发扎在脑后,听到动静抬起头望了一眼。
“请进。”
温医生抬手取下挡了大半张脸的白口罩,琥珀色的眸子望过来,温婉中带着冷然的笑意。口罩半挂着耳垂,搭在她胸前的“温葶芸”处。
她很年轻,以这行业常说的资历来看,达不到成熟的地步,但眼中的老辣却又让人安心。
然而余愁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她的脸,而是被玩弄在手中,如同蝴蝶般上下飞舞,旋转于五指之中的金色钢笔。
温葶芸将笔按在桌子,呐了一声打招呼,问话:“来了,谁要检查啊。”
她今天轮休,但既然受人所托,便过来开下后门。
余愁总觉得她的目光有些令人窘迫,尴尬地伸出手示意。
“过来把脉吧。”
余愁和韩琴君对视一眼,现在看骨科都流行把脉?两个医学白痴见温葶芸一本正经样子,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询问。
最后余愁乖乖坐在她面前,伸出手号脉。
温葶芸眉头一皱,长嗯了一声,不太肯定地看了看余愁。林老师信誓旦旦的样子,十有八九是有了,自己号脉定珠胎暗结之术也算炉火纯青。
好像没有啊……
韩琴君总有一种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的突兀感。骨裂把脉?不好直接说出来,她试探问:“腿伤如何?”
“腿伤?”温葶芸指了指自己,道:“你找我妇产科医生看什么腿伤?”
温葶芸抄起钢笔,道:“还是去做个B超吧,有两个月了不?”
韩琴君刚刚从余愁房间吃饱喝足出来,啧啧舌,回味汤水滋味,林叔手艺不赖。咋时和他对上,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旁移。自己和病号抢吃的的确该脸上羞愧。
林管家一双眸子愈发明亮,原属于老人家浑浊的眸子,便似一汪灰蒙蒙忽然散开一点白水银,似暗夜中迎来一道希望的旭光。
嘿,好!
小姐一回来不往自己屋子里去,倒是先一头扎进了契子的房间,没点猫腻真把他老人家当瞎子了?
韩琴君咳嗽一声,问:“联系好了吗?”
“好了。”明天查怀孕为主,顺带着看看腿伤。
他做事,韩琴君是放心的,回屋将明日工作集中再压缩,全数推到了下午。余愁如今孑然一身,除了自己,韩琴君实在想不到谁能领着她去医院检查。
当红明星混到这个程度,韩琴君转了一下手中水笔,单手撑着下巴想余愁,真是够可怜兮兮的。
唔,算了,既然找熟人帮忙开后门,韩琴君自己少不得过去感谢。
*
翌日。
韩琴君一改往日正经规矩的职场打扮,穿着相对宽松的白衬衫,前短后长的下摆一半扎进宽松牛仔裤,舒适休闲。
听到声响侧头望向下楼的余愁,及肩微卷的发丝顺着脸颊滑过,韩琴君抬手别了一下头发,清楚地露出鼻梁上架着的细金框眼镜。
韩琴君凝视着余愁,余愁亦望向她,顿步,被她的装扮惊艳到了。
这个人给她的印象是死板,公事公办的正经,忽然活泼装扮多了一丝年轻人的俏皮,还多了——
余愁望向她系到第一粒的扣子以及抬眸时镜框滑过的冷金色。
喉头滚动,自己曾在夜里难眠之时难耐地肖想过韩琴君,卸下职场装,该是何样。如今看来,肖想的不是“怎样”的韩琴君,而是韩琴君。
此刻,韩琴君如余愁的肖想如出一辙,温润中夹着——禁欲。
想看那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扣子,露出白皙的肌肤,深邃的锁骨……幽暗灯光下如野兽踱步而来疯狂的姿态。
余愁低着头,长发扫过耳侧,想要遮住自己丑陋不堪的心思,慌张地下楼,坐在对方身侧。
林管家将余愁的早餐端出来,牛奶还带着温热,冒着奶香。
余愁一见便傻眼了,慌乱道:“这也太多了,我吃不下……”
林管家哎呦一声,险些说漏嘴:“又不是你一个人,两个人……”
两个人?
刚刚解决自己早餐的韩琴君用纸巾擦嘴后插话:“林叔,我早吃饱了,不用麻烦了。”
林叔瞪了她一眼,要小姐多嘴,“两个人”可没包括她。
余愁第一次吃早餐吃撑,总感觉胃里沉甸甸不舒服,可林叔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不吃也不行。饶是韩琴君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劝解。
最后还是韩琴君看不过眼,要强拉着余愁走人。
“哎,小姐,等等,捎我和小王一程,在市中心嘉怡商城下,我俩去看点东西。”林叔扯着别墅里另外一位工人过来。
韩琴君惊奇他这常年不迈出大门,道“王八”不动还长寿的人,居然要顺路去逛商城。
余愁依旧在副驾驶位置上,忽略到后排如炬的目光,她胸口有些闷,胃里翻腾,行驶过程中的颤让她有些恶心。
心道下次的话,不能吃这么撑了。
韩琴君把两人在商场门口放下,径直朝医院驶去。
市中心医院人满为患,要想畅通无阻,无非谁比谁更有关系。幸好林叔年轻时交友广泛,杏林好友众多,如今倒也能帮上点忙。
到地下停车场,韩琴君拿过面前的墨镜盒,往余愁脸上一推,指腹顺着鼻梁定在双目之中。墨镜遮住了余愁那一双富有灵性的眸子,切断了两个人的直视。
“小心为上,白天人多。走吧,直接去医师那边……”
*
候诊大厅处,坐在角落椅子上的两个年轻男人正在交头接耳,帽檐遮住了他们大部分面容,又因中人气息,显得毫不起眼。
“余愁前段时间不是脚伤了吗?这过来医院最多看个外科、骨科,有什么好拍的?”
说话之人不屑一顾,余愁受伤来医院就成了大事?
她过气了,没有劲爆的消息也很难炸出读者。
“你管那么多,到时候有照片、资料回去写写看,搞个大新闻。”
“死马当活马医,”对方一摊手。
心中感叹,得亏韩老爷子还是记挂着琴君的,这次报纸刊登的照片就被打了马赛克。澄星昨夜该没听到此消息,一点公关都没有!韩琴君脸上的马赛克就是韩老爷子软心的结果。
不过老爷子十分恨曾经落了他面子的余愁,这件事情做的是真绝,生怕别人看不出图上之人为余愁。
中年男人好一句死马当活马医,颇为无奈地解释,“幸好韩家没把绝路斩断,不是吗?”
被韩琴君称为“管叔”的中年男人,典型的国字脸,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蓝条纹领带,装扮正正经经。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一股豪气,字正腔圆地开始讨论如何炒作一波。
一个女明星的丑闻中,包养无疑是最不能碰的一种。韩琴君是谁?是澄星的老板,是余愁现如今的顶头上司,又是韩涵的姑姑,是财大气粗的金主。
有金主=被包养。
金主是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小情.人出面的,明哲保身这四个字谁都懂得。但若是此金主非彼金主,澄星反而可以鼓吹一波真爱无敌。
至于余愁担心的“反弹”,他一点都不担心,黑红也是红。讲真的,现如今余愁的情况还能更糟糕吗?
他眼神落到品茶的韩琴君身上,目光如炬,迫切地想要她点头。
余愁在一边,静候他们讨论出结果,但听韩琴君话语中不情愿的意味,膝头上的手默默攥紧。
管经理是个性情中人,见韩琴君有所迟疑,他倒是个急性子,一拍桌子道:“不要婆婆妈妈,行还是不行,又不是什么大事,给个准话呗!”
这话吓没吓到韩琴君,倒是让余愁惊骇了一把。心中暗自琢磨这经理的脾气真够大。
韩琴君将手中茶杯放下,抬头望着他,双手紧扣搭在桌面上,神情严肃反道:“这并不适合余愁先前的对外形象。”
余愁一怔,自别两世,快要淡忘的记忆突然于此刻翻涌记起,从出道新人到大火,影后余秋心一直塑造着清纯玉女的性向。人设越是深入人心,一旦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韩琴君考虑入微,这实在让余愁的心中冒出一股止不住的窃喜,如一缕轻烟,令人飘飘然然。
管经理长哦了一声,反驳:“就现在这个情况,不这样搞的话就没办法翻身。”
余愁越听越心虚,脸色发白,紧抿着嘴唇,好歹也是拿过奖封过影后的人,沦落如今的地步,还要让澄星来帮自己收拾残局。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固步自封太久,自从遇到韩家的人之后一直走错路。
哒、哒、哒……
手指不慌不忙地亲吻着桌面,如同猎人逼近胜券在握的猎物时骄傲的姿态,余愁还未曾抬头看看,听见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肯定道:“好啊。”
韩琴君同意了。
她似乎想通了什么,余愁望过去的时候韩琴君脸色的纠结全数消失,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
对视之中,韩琴君的笑意愈发明显,深邃的眸子闪过一道光亮,炯炯有神。余愁忽然想到“狐狸”两个字,狡黠多诈的野兽用笑容充当伪装,引诱主动上门的送命者。
余愁撞进那双眸子,一时难以出来,待会议结束后,她云里雾里地跟着韩琴君回到办公室,还有些不明所以。脸上不免有些尴尬,自己真要和韩琴君上演“真爱无敌”的戏码?
余愁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两股痒痒,又似如坐针毡一般难熬。
韩琴君放下文件,斜靠着桌子单手杵着下巴,歪头看她,问道:“我需要换沙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