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的不欢而散后,两人回到宫内已是冷战多日。
玉衡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浮现的皆是那日玉微噙着眼泪,绝望哀戚的模样。
相比玉衡的心神不宁,玉微的日子过得甚是滋润,夜夜好眠,无梦到天亮。
玉微安分了几日,便唤来了宫人,让他传她的口谕,去宣南砚宸进宫。
玉衡虽是没有册封玉微为皇后,却是给予了她位同附后的权力。
……
南砚宸踏进清婉殿时,发现殿内空无一人。
他已是好几个月没有见到慕慕了,他很想念她。听到内侍传话,玉微想见他时。他欣喜若狂地搁下一切政务便跑了进宫。甚至来不及乘坐马车。
玉微从南砚宸身后拥住他的腰身,头轻轻地贴合在南砚宸坚实的背脊:“砚宸。”
南砚宸想要转身拥住玉微,却被玉微拦下:“砚宸别动,让我抱抱。”
“慕慕,我很想你……”南砚宸闻声,果真不再动,任由玉微抱着,只娓娓述说着自己的疯狂思念。
他真怕如果再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慕慕他便会失控。
“砚宸这几个月还好吗?”玉微明知故问。
“不好,慕慕,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南砚宸终是忍不住思念,转过身,视线一点点描摹着玉微秀美的轮廓。
他伸手,抚上玉微的脸颊,眼底是深不见底,几欲将人席卷吞没的炙热思念。
“砚宸不想问问我到底是谁吗?”玉微握住南砚宸骨节分明的手掌,凝视着他。
“曾经想问。”南砚宸道,“现在不想了。”
无论她曾经是谁,无论她曾经爱过谁,他只要知道现在她是他唯一所爱之人便足以。
“可是我想告诉你。”玉微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柔和温暖。
“若是慕慕想说,为夫自是愿闻其详。”
玉微踮起脚尖,仰着头,靠近南砚宸耳边,轻声呢喃:“如若我说我是玉衡的嫡妹,玉微呢?”
饶是南砚宸已经做好了无数的心理准备,在玉微话音落下的刹那也是瞠目结舌:“怎么可能?”
且不说他是在洛阳救的慕慕,便说玉衡的嫡妹——安晏长公主早已经下嫁秦王,并于一年前暴毙。慕慕便不可能是她。
玉微的眼底清洌似寒潭,冰凉刺骨。
她幽幽地道:“砚宸感到不可置信罢?若不是那一次惊马,我也不敢相信。恢复所有记忆后,我才恍然发觉,我以为的夫君不是真正的夫君,我以为的天下也不是我所知晓的那个天下。”
南砚宸心头有愧,眼神闪躲,他骗了她,骗她嫁给了他。
玉微伸手扳正南砚宸的脸:“砚宸,或许我该感谢你,让我有过这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委托者的一生过得太压抑。出嫁前被皇室所累,束手束脚,连所爱之人都不敢大胆追逐。出嫁后被君钰厌弃,耗尽余生的时日守着一个破旧的院落,日日盼着君钰回心转意。
玉微对委托者谈不上太多同情,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她甘愿为了皇室牺牲,最后也是她自己甘愿等一个渣男。
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既是接下了任务,自当竭尽全力。
南砚宸恍惚间回忆起一年前在洛阳涧河边看见的玉微,死寂绝望。他的心忍不住升腾起一阵痛楚,只为玉微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伤痛而疼痛。
“慕慕……”南砚宸依然不敢置信。
“嘘!”玉微伸出食指,轻轻抵在南砚宸的薄唇上,“听我说完。”
见南砚宸颔首,玉微方才继续缓缓地道:“我当时会去洛阳,是因为当年君钰便是去了一趟洛阳后,再也不肯娶我。其余的,我不想多说,若是砚宸想要知晓,想必很是容易。”
那一年,君钰便是去了一趟洛阳后,知晓了委托者并没有救过他,故而再也不愿意迎娶委托者。
“砚宸,你会厌弃我吗?”玉微问,神色却依旧淡然冷漠,显然并不在意南砚宸的回答。
“怎会?”南砚宸再度拥住玉微,怜惜地道,“我只会心疼慕慕的过往,我恨自己未能早些遇见你。”
他虽是嫉妒她曾是他人之妻,也震惊于玉微的过去,更是被她大胆嫁给自己兄长的行为吓到。
但,这一切都是她被逼无奈的,不是吗?
君钰不喜自己的王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新婚那一夜,慕慕的处.子之身更是说明了一切。
他虽是不喜打听京城的那些风风雨雨,但是官员们的闲言碎语,他到底听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