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九夭如此说,可玄阳始终不发一言,平静得让人觉得她对于九夭的清醒丝毫也不奇怪,更让人觉得九夭是不是在说谎。
这时候的天阳自然更不会相信九夭,他垂眸看了眼绑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一条金色的绫缎。
他下意识挣了挣,却发现随着他的挣扎身上的金绫便会缠得更紧一些,勒得他浑身都有些发痛,这东西应该不是寻常物……九夭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依然盘膝坐在床上,双手抱臂呵呵一笑,“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这东西叫做缚仙绫,可是宝物。你越是挣扎它就会绑得越紧,到最后它可能会
勒进你的肉里骨头里,将你切割成好几块,到那时候你可不要怪我。”
天阳的目光微动,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就连方才那些怒意也被平息,淡淡的抬眸看向九夭,“你费尽心思想要见玄阳,就是为了诱我出来?”
九夭不置可否的耸肩,“谁让你总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后面呢?”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手从床上跳了下来,又抚了抚自己裙摆上的皱褶,看了没有反应的玄阳一眼才又道:“不过你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对付你只是顺便,我其实是真
的想来见见她的。”
随着她的话,玄阳抬了眼眸和她对视一瞬,这才重新垂眸,只看着自己手上刚刚划出的伤口也不知在想什么。
九夭也觉得和玄阳这样的人沟通真的太困难了,她执念很深,早就将自己困在茧中。
无奈的摇头,重新看回天阳,对上他那双清明的眼又忍不住摸着下巴喟叹,“你们魔族还真是奇怪,怎么个个的眼睛都这么漂亮?”
月空也好,玄阳也好,甚至这个天阳,这眼睛也太会骗人了。只能说没有最亮,只有更亮。
唯独月痕,长着一双幽蓝的眼,深不见底的,倒是和他们不太一样。
她正想着这其中可疑,天阳却冷笑起来,“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你费尽心思不怕危险的演了这么一场戏,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
九夭嗤笑,目光在这封闭的暗室中一扫,声线也骤然一沉,“我想做的,就是让你不能再活着出去。”
话落,她手中瞬然多出一物,冰蓝色光芒照亮暗室,带着沁寒的杀伐之意,让人心头都发了凉。
哪怕那东西还没落在他身上,天阳也感觉到肌肤有被割裂的痛觉。
“裂天!”
天阳大惊,不经意便呼了出来。
裂天?
九夭看了眼自己手中宝剑,原来这剑的名字叫裂天呀?
真是个好名字。
她倏而一笑,也不想再同天阳废话,抬剑便朝天阳砍去。
先解决了天阳,再解决了赵凌墨,东海便已经攻下了一半。
只是九夭想的美好,却不料那剑落到一半之时忽遇阻力,她心口一震,肺腑间涌起血腥。
一道凶猛的怒吼声震天而起,黑龙从天阳身体中盘旋而出半个身子,朝着九夭大张了龙嘴。
九夭握剑的手开始颤抖,她不由得用双手紧握住剑柄,抵挡着这黑龙释放出的威压之气,再咬着牙根吞下喉咙里涌起的血腥。
可很明显,这条黑龙不是那么简单,龙嘴大张,便有阵阵狂风翻涌,若非剑气抵挡,九夭觉得自己都要被这风刮飞了。
然而就算有剑气能抵挡一时,她还是察觉到地面的震动,这暗室封闭,这龙若是再不停止,怕是会将这地方弄塌的。九夭用力举着剑,偏头咬牙忍耐着,却听得天阳在笑,“你现在没有灵力,连内力都无,不过一缕残魂,真以为拿着裂天就能横行无忌了吗?月九夭,我劝你将剑放下将我
松开,否则,你坚持不了多久。”
九夭眼底锋芒锐利,死咬牙根,并未理会天阳讥讽的话语。
她只知道,自己举着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可若是自己放下剑,现在就是个死。
而她偏头的方向正好看到玄阳,她闭着眼坐在那里,看似并未受到影响,可唇角血色刺目,脸色苍白如鬼。
九夭很清楚,玄阳的伤很重。
重重狭眸,她握剑的手背涌起青筋,却还是逼着自己不去在意玄阳。
玄阳和天阳不过一丘之貉,她更知道玄阳不会那么轻易死。
她现在自身难保,又哪里有精力去关心一个想害自己的人!
闭了眸掩下眼底锐色,喉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地面的摇晃越来越剧烈,那条龙在耳边狂吼,耳膜几乎要被震破了。
有那么一刻,九夭觉得自己恐怕真的凶多吉少,躲不了这劫了。
外面,赵凌墨越发焦急的等待着。
其实算算时间也并不是太久,可他就是觉得心慌意乱。
某一刻,耳畔忽然传来凌厉的龙啸之声。
赵凌墨神色猛变,是天阳体内那条黑龙,它怎么忽然出来了,难道九夭出事了?
思及此,他心口一震,想也未想的就要朝房里去,却在要靠近门前时被人急急叫住。
来人气息混乱,一开口便直接道:“陛下,有人闯山。”
赵凌墨步子顿住,回头目光狠戾,“朕方才不是说了杀无赦吗?”
来人脸色发白,低着头,声线紧绷,“陛下,不是之前的那些人,是五皇子。五皇子带着人闯山,说陛下不顾百姓死活滥杀无辜,他要替百姓讨个公道!”
赵凌墨牙关紧咬,眸中煞气更胜,“赵凌灏?”
他果然没死。
可他的势力早被他拔除干净,他哪里来的人?
来人十分了解圣心,不等赵凌墨发问已经快速道:“他带的人看来像是影卫,个个功夫极高,我们的人已是难以抵挡,属下请陛下先下山回宫。”
赵凌墨忽然冷笑出声,他眸光森寒的看着身前侍卫,“所以你现在是要朕躲起来?”
侍卫喉间滚动,慌忙摇头,“属下并非此意,可陛下是万金之躯,若是稍有意外……”
赵凌墨怒哼一声打断了他,“赵凌灏和夕煜之人勾结,不过叛国之徒,还敢说要为百姓讨公道!”
赵凌灏身边的影卫必定就是那夜和他一起逃离的人,是九夭身边的人,也是燕恒的人。
侍卫闻言眸光凝重,赵凌墨却转身朝院外去,大步如风,“朕倒是要看看,赵凌灏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侍卫皱眉,虽不赞同他此时不躲避反倒朝那方去的举动,却也不敢耽误,只能快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