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对于蚕室中的周正尤为上心。
这鄞州侯,简直就成了求索期刊的希望所在。
在这个时代,一份期刊,想要越来越有印象,是离不开朝廷支持的。
那程朱理学,还有那八股文,为何会成为全天下读书人必读的书籍?
又为何人人都自称自己是程朱的学生?
是因为朱夫子英俊吗?
关于这一点,方继藩不客气的说,自己比这位几百年前的古人,要英俊许多。
是因为他道德高尚?
而关于这一点,方继藩依旧可以极不客气的说,论起道德,自己或许可以高过程夫子一个档次。
程朱理学当真无懈可击?
其实在当时,出现了许多学派,理学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
而之所以人家的学问被发扬光大,无非就是受到了统治者的青睐罢了。
由此可见,当程朱被定为必考的教科题材时,独尊理学的风潮,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这一次,方继藩使上了十足的耐心,成日待在蚕室里,看着这位躺在手术台上的鄞州侯。
皮囊里,葡萄糖顺着羊肠徐徐的点滴进入周正的血管,周正的伤口愈合的还不错,呼吸开始均匀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偶尔,他已能醒来。
可醒来还不够。
他一脸虚弱和疲惫,想说什么,蠕蠕嘴,过了一会,又昏睡过去。
朱厚照偶尔也来,过来看周正一眼,而后又和方继藩出了蚕室。
朱厚照对于这位老舅公的生死,显得冷漠。
这想来和他生长环境有关,反正一年也见不着几次,平时也很疏远,总不能因为一个八竿子的亲戚,就非要因为他重病,便死乞白赖的滔滔大哭,说实话,太虚伪。
“身子比从前好了不少,脉搏的气息也正常,一日能起两次,持续两个时辰上下……”
朱厚照端着护理周正的医学生所记录下来的病历本,低头看着,不断的点头:“还不错,老方,我看他算是能活了,太皇太后方才还派了宦官来探问呢,被本宫赶走了。”
方继藩听了朱厚照的话,心情很好,笑吟吟的道:“等鄞州侯能下地了,咱们就可以入宫报喜了。”
朱厚照对此,显得没有太大的兴致:“父皇小气得很,天大的功劳,也不舍得给几个钱,本宫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朱厚照显得闷闷不乐,叹气道:“这旧城的房子得赶紧着卖啊,再不卖,本宫就真的要逃亡大漠了。”
方继藩自然明白朱厚照的心情,连连点头:“殿下放心,很快就好了。”
正说着,蚕室里突然传来哐当的声音。
朱厚照和方继藩面面相觑。
于是,一起冲进了蚕室里。
却见着蚕室里,一个医学生无言的看着地上的脚手架,脚手架已经摔翻了,而在脚手架边,巍巍颤颤的……正站着周正。
医学生的手上,还端着一个碗。
显然,方才想要适当的给周正喂一碗稀粥,可是……这粥一喂完,这位老爷子突然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便要爬起来,医学生自然要让他继续修养,偏偏老爷子很倔强,竟是不听劝阻,爬了起来,还将这悬挂葡萄糖的脚手架给打翻了。
一见到朱厚照和方继藩二人进来。
周正脸就红了。
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啊。
他现在脑海里,还残存着自己被人绑着来的记忆,而后就是将自己剥光,绑在了这里,他甚至还记得有一柄刀子在自己眼前晃啊晃。
现在……他更想起了朱厚照。
太子殿下……实在太欺负人了。
他眼里含着泪,自从自己的姐姐做了皇后,此后成了太后,又成了太皇太后,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过自己,剥光了衣服,被人围观,以后还有脸做人吗,不如死了干净。
周正虽还没完全好,但气呼呼的道:“方继藩,你这狗贼!”
方继藩:“……”
咦?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继藩很费解。
周正瞪着方继藩,握着拳头道:“你辱我太甚。”
方继藩忙道:“且慢,侯爷,有话好好说,天地良心,咱们不能睁眼说瞎话啊,这绑你的是太子殿下,剥你衣服的,也是太子殿下,给你切腰子的,还是太子殿下……与我何干?你老糊涂了吧?”
朱厚照脸微微一红,咳嗽,想要振振有词的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