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嘉其实不算是什么有骨气的人。
小时候生存问题都难解决,再要骨气,就只能等饿死了。
她长大后,更是明白人心复杂,要牢记自己的身份,定好自己的位置。
18岁那年上大学,她试着离开过南城,去了很远的北方。
北城冬天很冷,她在冬日的寒风中冻得双颊通红,鼻涕一把泪一把。叶事兴打电话说,心嘉,那儿冷,毕业了还是回来吧。她想了一想,到毕业,没犹豫就回来了。
谁会喜欢一直跟自己过不去,谁不希望能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是人啊,还是要有底线。
叶云容那一番话,一直在梦里扰着叶心嘉。
她生气——她当然要生气。气不过叶云容那自以为是的模样,也气自己没本事。
第二日一早,烧没退,她一句话没说,自己吃了早餐,就提东西上班去。
她走时,叶云筱就知道她可能又要好久才回来,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她:“心嘉,你晚上回来吗?”
叶心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天快冷了,等过段时间你放寒假,我带你去滑雪。”
叶云筱扁着嘴点点头,送她出门。
霍祯也起了个大早,没睡够,心情也不佳,助理包曼路送来几份文件给他看,霍祯看了会儿头就大了,扔到地上说:“包曼路,回头跟你爸说,以后别来我这儿了。”
包曼路在他看文件时就捏着手打算后路了,此刻带着哭腔说:“霍总,祯哥哥,你别开除我啊!我知道这块儿我处理得不好,可你看你的行程安排我做得多好啊!你别让我走啊!这要是让我爸爸知道了!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霍祯被她烦得头疼。
这是她助理,也是好友的女儿。从小被骄纵着,这才刚毕业,被她爹派来锻炼。霍祯念着包政以前对他有恩,不然也不会姑息纵容这小丫头在眼前晃了。
他挥挥手说:“以后合同上的事情都交给秘书去做,你别插手了,乱七八糟!”
包曼路求着他:“那你不开除我是嘛?”
他道:“回公司打游戏吧!”
包曼路立刻笑开花:“谢谢祯哥哥!”
他站起来,身上穿着居家服,吩咐说:“给江肆打电话,问他在干嘛。”
话音还没落,江肆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
“在哪儿呢?”
江肆说:“我正要过来你这儿呢,车借我一下!”
“去哪儿?”
“树下置业,昨天不是见了叶云容和宋季尧吗?今天说过去聊一下,我车今天限号。”
霍祯道:“来吧。”
挂了电话他把钥匙给包曼路,回身要去睡个回笼觉时,想起了件事,问包曼路:“我在南月城的房子,前天叫你去拿钥匙,去了吗?”
刚问出口,就听包曼路“哎呀”叫了一声,捂住嘴说:“我忘了……”
霍祯闭了下眼睛,指着门口:“出去,把车钥匙放下。”
包曼路耷拉着眉,缩着肩膀,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十几分钟后江肆赶到时,看到了霍祯在楼前抽烟。
天儿挺冷的,他就穿了家薄的灰色羊绒衫,脚上是皮鞋。
“我听你小助理在你家,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江肆带着笑说。
霍祯道:“烦人,打发走了。”说着走过来,按亮了车,然后把钥匙扔给江肆,自己则去后座。
江肆看他这样,追上去问:“哥你要出门啊?”
“去南月城,你顺道,送我过去。”
江肆笑:“干嘛去?”
“拿钥匙,房子过几天装修。”
“这么快?哦也对,都是现成的,你拿钥匙,叫包曼路去不就行了!”
霍祯懒得解释,直接说:“闷,出去转悠一下,走不走?”
“走走走!”江肆急忙开车门,生怕霍祯改变主意。可这边刚开了车门,他就顿住了,瞅了车座一眼,“咦?哥,你昨天带女人回来了?”
霍祯皱眉:“什么女人?”
江肆拎起车座上放的大衣外套,说:“这衣服……”
霍祯瞥过去,猛然一愣。
那是件卡其色的长大衣,胸口还缀着一只白色胸针。
霍祯想起昨天开车的人,朦胧的记忆中还留着女人开车时谨慎小心的样子和闪躲的眼神。
江肆注视着他:“哥?这是谁的衣服啊?”
霍祯醒神,淡淡道:“代驾。”
“代驾?女的?”
“嗯。”他撇过脸去,抱着手臂,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