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嘉在上面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独自滑下去。脚下是白雪皑皑,亮得晃眼。
下午太阳西斜,在山头后面,即将落下去。
高坡要坐缆车,霍祯就等在缆车前等着她,面容平静,带着耐心。
叶心嘉滑过去,在他身前停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自然默契地走上缆车,并排坐着。
缆车高升时,山间的风光更加明朗。
落日昏昏,照得地面莹亮。没人说话的时候,耳边是缆车“吱呀”的声音。
山坡高,缆车很慢,过了会儿,霍祯在叶心嘉身旁轻声问她:“怕高吗?”
叶心嘉没看他,而是盯着雪道,说:“怕啊,没敢上过高坡,那时候学滑雪,没人像你教云筱一样教我,不敢上来。”
霍祯笑道:“是吗?我也很怕高。”
叶心嘉不觉看向他:“你?”
他点头,睨着叶心嘉:“是,天生恐高吧。小时候家住五楼,我从来不敢去阳台上,走过去就会晕,怕一头摔下去。”
“那你……”
“后来,我第一次滑雪,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过,那之后就再也没怕过了。”他说,“你看,人都是要摔过之后,才会知道,这点儿高,只要你敢承受最坏的结果,就没什么可怕的,我那时候明白这个道理,才从当年的我,变成现在的我。”
江肆也重新穿山滑板上来了,在后面的缆车上穷叫。
缆车停在山坡顶部,仰起头,山风刮来。
霍祯跳下缆车,提起滑板,在山坡边缘道:“走了!”
耳边的风细细地吹,叶心嘉鼻头红了,她深吸一口气,身体里住了只横冲直撞的野兽,是她从来不知道的,狂躁,热烈与冲动都在里面。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叶心嘉不知道,可她有满腔的勇气,如今已经跟随这个人来到战场,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她压下身子,脚下摩擦雪地的“哗啦”声压在心底,她看到,她离霍祯越来越近。
到达终点,霍祯一个回旋停下来,叶心嘉冲下来,却正好也是他那个位置,还没得及刹车,身子撞了上去,扑倒他身上,他竟也没刹住脚,而是抱着她,直接躺地!
“扑通”一声之后,叶心嘉先听到竟然是身子下面男人的笑声。
叶心嘉连口气都没来急喘,呼吸还很急,身上有装备,身体笨重,她奋力撑起身来,霍祯却用手按住她的脑袋,直视着她道:“叶心嘉,上次你说让江肆去你家,真想让去,还是故意气我?”
叶心嘉愣住,手上力气不够,身体又失重压住了他。
她吐出一口气,压着声音道:“气你?我气你干嘛?上次江肆帮我,又借我衣服穿,我请他去我家喝杯茶怎么了?”
他突然问:“喜欢他?”
叶心嘉眉毛跳了一下,故作冷淡道:“跟你有关系吗?”
霍祯道:“有。江肆是我兄弟。”
“所以呢?”
霍祯拉住她的手,十根手指如锁一般套住她,他又笑:“你现在的口气,真的像故意气我……”
身后的欢呼声越来越近,江肆一边俯冲下来,一边问:“你们怎么了?摔着了?”
叶心嘉急忙用了全身力气撑起身子,两人的手这么松开,霍祯躺在雪地却一动不动。
江肆一下滑到底,叶心嘉躲开脸,假装拍打膝盖上的雪。
“怎么了?”江肆喘了口气,“都没事儿吧?”
叶心嘉道:“没事,多亏了霍先生挡住了我……”
江肆笑:“那你还不扶他起来啊!”
叶心嘉没动,霍祯伸了手,道:“少废话,拉我起来。”
江肆伸手,把他拉起来,“行啦,再上去吧?叶小姐,我看你弯转的不稳啊,得控制住膝盖的力量,别让身体失重了!再上去试试吧?”
叶心嘉看了眼初级雪道那边,摆手笑说:“不了,我还是过去看看我妹妹。”
她急匆匆离开。叶云筱和胡果然正玩的愉快,两个孩子也混熟了。
叶心嘉回到叶云筱身边,表面上沉静,心中翻江倒海始终无法平复。
冬日的太阳很快挡在山后,天色渐晚,叶云筱和胡果然都没有尽兴,然而大人们催促着,他们也不得不离开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