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隔着老远就听到府门外一番欢声笑语,祁洛寒大步迈出,目光在触到祁管家面前那道纤细的水蓝色身影时,心中不禁一喜。
正迈了步子将将要跨过门栏,岂料云笙却已是先闻了其声,万分惊喜的唤了声“阿洛”,人却已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前处飞奔了过去。
祁洛寒尚未回神,便被云笙这突来的一下撞了一个趔趄,脚下不稳,却仍是下意识地将她搂在了怀中。
“阿洛,我还以为你不在呢,这么多天不见,可有想我?”云笙两只纤细的玉臂勾上祁洛寒的脖颈,仰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来,笑意盈盈的等着他那一声“想”。
甜甜糯糯的声音如三月春风吹过耳畔,望着怀中精致小巧的人儿,祁洛寒竟一时间不知所措。
倒是云笙是半点儿也不嫌生,一口一个“阿洛”叫得分外亲昵,瞧在外人眼里,生生就是小两口久别重逢,分外亲热呢!
夕若烟早已是见怪不怪,只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云笙就敢如此,仍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来。果然,这南诏国的民风就是与中原的不太一样,嗯,比较开放。
反倒是祁管家一脸震惊不已,他看着祁洛寒长大,还从未见过他与哪个女子有过近的接触,更别提似如今这般在府门口便如此亲密搂抱。
尤其,这在知晓了云笙的公主身份之下,不禁更是捏了一把冷汗。心成想,少爷总算是有出息了,这一出手,竟然连南诏公主都给一举拿下,着实是长大了。
祁洛寒放眼望去,正正瞧见了众人投向自己的目光。脸皮一红,便要伸手扒拉开勾住自己脖颈的那双玉臂:“公主,这可是大街上,这样、这样不成体统。”
云笙左右看了看,果真见不少人将目光投来,撇了撇嘴,却是老老实实的松了手。
祁洛寒颇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咳,举步朝着夕若烟走去,云笙自也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长姐怎么现在才来?”朝后又使了使眼色,意在询问今天团圆节,本该是阖家团员的日子,怎的云笙倒是跟着来了。
夕若烟掩唇一笑,却只作没见:“好了好了,快进屋里说吧,可别让义父等得急了。”说罢,又伸手去拉云笙:“听说你喜欢吃佛手金卷和芫爆仔鸽,等会儿就让庆儿去告诉厨房一声。”
“好啊好啊。”云笙高兴的连连附和。
夕若烟越瞧着是越喜欢,拉着云笙的手边说着边往里头走去:“可还有什么喜欢吃的,一会儿都去告诉厨房。”
“好,还是阿姐最好了。”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屋,祁洛寒正一脸懵的愣在原地,恰巧祁管家正吩咐了小厮驾走了车辇,正从祁洛寒身旁经过之时,投去的目光也比平时格外带了几分欣慰。
料到是祁管家误会了,祁洛寒张了口正要解释,无奈人却遥遥走远,叹了口气,只得默默跟了上去。
夕若烟到了府中的动静不小,祁零早在内院便听到了消息,忙放下手头极爱的茶盏,眼开眉展便走上前来:“烟儿可算是来了,义父就等着你了。”
转眼见到跟在一旁一起到来的云笙,祁零脸上笑容一敛,屈膝便要跪下:“祁零见过公主……”
“祁大人不必多礼。”云笙眼疾手快,在祁零尚未跪下之前已是先一步扶住了他。
祁零心下一惊,忙慌张地避了开去,却仍旧端着礼数,垂首敛目:“不知十三公主驾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祁大人你就快别多礼了,你们一个个的拘着礼,今儿还怎么好好的过节啊。”云笙实在是烦透了这些个死气沉沉的礼数,从前在南诏王宫是这样,到了北朝亦是这样,就连现下出了皇宫到了祁府,竟也摆脱不了这些个繁文礼节的,实在叫人心烦意乱。
祁零一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既然公主都说了不必拘着礼数,义父若是不听,可不是拂了公主的面子?”夕若烟巧笑嫣然,几步走上前来搀着祁零,只三言两语便将此事给盖过去。
祁零虽是不晓得今日这十三公主所来为何,但到底是极听夕若烟的话,虽不再太过拘着礼节,却仍旧是恭恭敬敬地迎了云笙入正厅。
“公主请上座。”
“不用了,我坐这儿就行了。”一个轻盈的转身,云笙已就着主位下方的位置落座,又瞧向祁零:“都说了不必拘礼了,祁大人赶紧坐吧,阿姐也坐,还有阿洛。”
云笙甜甜一笑,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直直落在祁洛寒的身上,熠熠生辉,格外耀眼。
那略带了几分娇羞的“阿洛”听在祁零耳中,心里宛若一颗重石沉沉落下。看向夕若烟,却只见她已是见怪不怪的模样,见他看来,轻轻颔首,其意已是不明而喻。
祁零顿时了然于心,想想那日在书房里与夕若烟的一番谈话,再看看如今云笙对洛寒的态度,莫名间竟松了一口气。
嘴角微微上扬,祁零由夕若烟搀着落座于上方的主位之上,心里,已是有了衡量。
“阿洛,你坐这儿,坐这儿。”
自进门起,云笙的一颗心已是完全扑在了祁洛寒的身上,见他仍是伫立原地不动,忍不住跑上前拉着他坐到了自己身旁的位置上,方才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夕若烟则落座于对面,瞧着气氛也算是融洽,这才轻声开了口:“义父,适才我在宫里遇见十三公主,公主说从未见过中原的团圆节是什么样子,所以特意央我带她出来瞧瞧。我想着,既是团圆节,那便该是一家人在一起才算是团团圆圆,故而自作主张,带了公主来这儿。”
祁零捋了捋胡须,心下了然。
见祁零并不表现出反感来,云笙舒了一口气,甜甜一笑,道:“祁大人,我知道未曾打一声招呼就登门造访,是十三唐突了。还请,还请祁大人莫要见怪。”
云笙起身,也学着方才在院中祁零的模样,拱手作了一揖。
祁零一惊,忙起身阻拦:“公主可使不得,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使得的,使得的。”云笙连声回道,回头余光瞥了眼身后之人,一抹红霞悄然浮现,由不得小声嘀咕:“反正也快是一家人了,当然是使得的。”
最后一句云笙说得极其小声,祁零未曾听清,只唯恐她再做出方才那种有违身份礼数的事情来,忙岔开了话题:“公主驾到,寒舍蓬荜生辉。公主要是不嫌弃,不如就留下来用顿便饭,稍后我再让厨房多做些公主爱吃的菜。”
“好啊好啊。”
云笙心头一喜,连连应是,可想了一想,突然撇了撇嘴,故作了一副不悦来:“祁大人欢迎我,可不见得有些人就欢迎。我都来了这么久了,有些人就连一句话都不好好和我说,该不是,有人不欢迎吧。”
这话指对意味甚是明显,夕若烟与祁零几乎是齐刷刷地将目光朝着一个地方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