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这国公府还是当年先皇赐下的,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石一亭都有典故。”
司徒菀琰指了指前方一波清澈湖水,温声道:“这里的湖水连着地下河,地下河又直通护城河,先皇曾赐名清凉波。原本啊,这两面种的都是紫竹,可是母亲素爱菊花,爹爹为了让母亲开心,故而移走了紫竹,搜罗来各式名贵花种移植上。”
“素闻国公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二十几年来仍旧恩爱两不疑,今日听你这般一说,倒是比之外界传言还要恩爱。”放眼望向那汪澄澈的清凉波,夕若烟掀唇一笑,所说之话确也出自真心。
传闻国公大人与其夫人乃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二人成亲二十多年了,一直恩爱有加。多年来,国公大人更是不曾纳过一个偏房小妾,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过如此,又怎叫女子不生羡慕之心?
司徒菀琰低眉浅笑,虽不多言,心中却也对这一说法并不持以反对。
外人也许不知,可她身为爹娘的女儿,又如何不知爹娘恩爱有加,比之传言更胜?也不知道,来日,她是否也有母亲这般幸运,得一个一心一意爱护自己的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
心中存着期盼,司徒菀琰一时间竟红了脸颊,如粉霞娇艳,俏丽多姿。
夕若烟恍若未见,遥遥指了指边上一簇开得极好的玉白花朵:“那是瑶台玉凤吧!清隽高雅,孤标亮节,景琪阁也有种植,却远不如这儿盛开的好。想必,为了这些花草,国公府也没少费心思吧。”
“闲暇无事,除了看书写写字,便也只能摆弄这些花草打发时间。”司徒菀琰抬眸,澄澈的眸中迸发出几许璀璨的光亮:“夕御医若是喜欢,一会儿筵席散后,我便嘱人挑几盆好的送去祁府。哦对了,前些时候花匠培育出了一个新品种,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种植出了绿色的菊花,稍后我也嘱人一同送了去。”
“这……怕是不好吧?”方才只随口夸了一句,却没成想竟莫名收了好几盆花卉,倒是将夕若烟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谁料司徒菀琰却丝毫不见生,亲昵地拉过她的手,莞尔笑道:“我一见姐姐就觉得格外的亲切,再加上我们还是有些渊源的,别说几盆花了,日后也要多加走动才是。”
夕若烟唇角抽了抽,倒是没想到这进展这么快,只是她对司徒菀琰倒也没有什么反感,便也只作默认了。
只不过这渊源一说,怕是言重了。
两人又就着盛开得墨菊相谈了几句,这才往着待客用的水榭走去。
司徒青寿辰,达官贵人们早早的便带着子女前来,去到水榭的时候,一群贵女也早已聚在水榭中相谈甚欢,或坐或立,或相谈或赏景,倒是颇为热闹。
夕若烟鲜少参加这样的聚会,对京中贵女们也不甚了解,一眼扫下来,除了几个一品大臣的嫡女曾在宫中宴会时遥遥见过外,其余的,竟是一概不识。
司徒琬琰也是个玲珑人儿,一眼瞧出她目光中的疏离冷漠,再一细想,便也就明白了。
于是笑了笑,边迈着步子走向水榭,一边细细详说:“今日到来的均是王公贵臣之女。姐姐你看,那穿青缎掐花对襟外裳的是尚书之女,旁边两位是侍御史与户部侍郎家的小姐,再旁边几位,是太常寺卿的三姑娘与五姑娘……”
司徒菀琰不耐其烦的一一指给夕若烟看,听得多了,夕若烟也有些烦了,但总归念着人家是一番好意,便也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
其实今日来的是哪家的小姐贵女与她根本无甚干系,原本今日肯来,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原想只露个面便趁机走人的,谁成想半路出了个司徒菀琰,一番闲聊下来,一会儿该是不好脱身了。
夕若烟浅浅叹了口气,神情恹恹。
司徒菀琰正说得兴起,忽听这一声响,再侧目瞧去,一时话音也弱了下来:“不好意思,原是我多话了。”
“不是的。”见她误会,夕若烟忙着解释:“只是我鲜少参加这种宴会,许多人也都不认识,难免有些提不起兴趣。今日你是主人家,理应去多陪陪那些贵女,我一个人在附近走走就好,不必陪我了。”
“姐姐不一起过去吗?”遥遥望着离水榭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司徒菀琰有些面露难色。
然夕若烟已是主意已定,也不犹豫:“这种人多的地方不太适合我,你快去吧,别叫人以为国公府冷落了她们,传出去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