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阁位于雪梅殿西殿,那里依山傍水,遍地芳华,原就是个消遣娱乐之处,后来被单独僻出来作了读书习文之地。
庆儿也是这雪梅殿的熟客了,一来二去的倒是熟得很,一路驾轻就熟地在前方领着路,偶尔遇上个相熟的宫人,也还不忘打个招呼,熟门熟路的倒像是在自己的宫里。
经来时的一番不算友好的谈话,司徒菀琰也识趣地没再多问些什么,一路去往琼华阁的路上倒是异常的安静。
“我们到了,四姑娘,这便是琼华阁了。”走过九曲回廊,踏过茵茵绿草,再穿过一个别致的院子,庆儿方才驻足在了一所殿宇前。
华殿精美,廊柱雕画,就是小小的一间楼台亦是装横华丽,别有一番风味。
司徒菀琰驻足于楼台之前,放眼打量四周。怪石嶙峋依殿而建,翠竹环绕绿色茵茵,琼华阁立于楼台之上,背靠山石,有清泉自从中落下,汇于塘中。青莲已谢,四周翠竹却越发葱郁,点缀其间,愈显别致典雅。
“四姑娘,我们上去吧。”庆儿作了“请”的姿势,便率先领路踏上了楼阁,司徒菀琰与花颂随后跟上。
推开阁楼的雕花木门,庆儿迎着司徒菀琰入内,简单介绍着:“这里便是公主的书房,公主平素看书习字均是在这里。只是公主喜好安静,不喜纷扰嘈杂,所以来这儿时一直都只有眉儿一人从旁伺候。哦对了,还有一事奴婢得提醒四姑娘一声,琼华阁内的所有画轴都不可轻易翻动,更不能打开,否则,别看公主温婉良善,平易近人,但犯了错,公主也是不会轻易宽恕的。”
司徒菀琰正打量房间内饰,一听这话也不觉生了好奇:“为何?可是这些画轴是名人亲笔,亦或是绝世名画?”
“这……奴婢可就不甚清楚了。”庆儿探头瞧了瞧外头,又望了望天色,莞尔道:“奴婢出来也久了,这就要回去,否则主子该生气了。”庆儿告了礼,这便要退下。
“庆儿。”司徒菀琰唤住她,见她转身回头,这才犹豫着开了口:“我听说,皇上很是器重夕御医,不知是否知晓,皇上命我做公主侍读,究竟是何用意?”
庆儿面有难色,躇踌了片刻,终是出声安抚:“四姑娘也不必过分多虑,许是皇上觉着皇室公主均以先后出嫁,独留了九公主尚未及笄仍待字闺中,多少有些孤单。皇上虽然疼爱公主,但朝政繁忙,能来看望的时间着实不多。四姑娘出身高贵,在京中也是颇具美名,做公主侍读,无非,也就是平日陪着公主,能有个能说话的人,也不至于太过孤单罢了。”
圣意如何,又岂是庆儿能够揣测得了的?之所以如此说,不过,也只是为此事寻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理由,顺带着也安抚了司徒菀琰的不安,让彼此面上都能够过得去罢了。
话中几分真假,想来司徒菀琰自己也是能够明白的,虽揣摩不透圣意,但也只作信了。道了谢,便也不再多问。
午间,司徒菀琰留在了雪梅殿,同北冥雪一道用了膳,下午,两人又在琼华阁内练习了书法。直到亲眼见到司徒菀琰的字,北冥雪这才信了传闻不假。
国公府四姑娘文采灼灼,更是写得一手的好字,那跃然于纸上的簪花小楷更是颇具当年卫夫人之风,就连她从小练习,却也难以与之媲美。
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二人之间佛更多了些惺惺相惜之感,再加之年龄相仿,一番相处下来倒也比意料之中的要和睦许多。
庆儿回到景褀阁后,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如实说了清楚,正专心致志挑拣药材的夕若烟也不过只一笑置之,倒也并未就此多言。
“主子,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就突然下旨召了国公府四姑娘入宫做伴读呢,难不成……”
“庆儿。”
夕若烟顷刻沉下了脸色,握着戥子的手一顿,回头瞪了一眼那满嘴不把风的丫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说话适量,做事适度,你倒全忘了?”
庆儿惊觉自己失言,慌忙之下捂住了嘴:“我、我错了。”
“你在宫里也这么多年了,难道都不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夕若烟动了怒,既是为了庆儿说话行事不经三思而后行,也是烦心司徒菀琰做伴读这桩事。
虽说阿风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说来也是情有可原,可姻缘这事,到底也不是旁人就能够横加干预得了的。倘若叫瑾瑜知晓这国公府四姑娘入宫做伴读的真正原因,开罪了国公府尚且不论,若因此闹得兄弟不睦,彼此生了嫌隙,那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啊!
见主子是真的动了怒,庆儿也不敢再多说,老老实实认了错,便再不敢多言了。
夕若烟正烦心着,恰逢此时有宫人疾步匆匆前来禀报,说是秦大将军已入了景褀阁,此刻正在前殿等候。
夕若烟心烦地皱了眉,一把掷了手中的戥子,连连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去请秦将军在前殿稍等片刻,待我换身衣服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