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好黑,好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耳边风声呼呼,声声入耳、呜呜咽咽,像是人在哭泣,偶尔还传来乌鸦的叫声,是乌鸦吧,因为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听力,时远时近,一声一声,凄厉瘆人,让夜越发显得静谧和阴森。
常姜一直往前走着,一直走着,可是怎么也走不到头,怎么也看不到光亮,她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心跳声,伴随着哭泣的风声、凄厉的乌鸦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陡然眼前一道强光亮起,就像是闪电,强光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猛地入目,就在她的跟前,脸白如纸、眼红如血,阴森森地瞪着她。
“啊———”她吓得尖叫,惊坐而起。
守在边上正伏桌打盹的银耳闻声惊醒,连忙起身上前:“常姑娘,做噩梦了?”
常姜双手抱着薄毯,浑身发抖、大汗淋漓,左眼里的惊恐还未退掉,似是还沉浸在那份恐惧中出不来。
银耳拿了帕子,刚伸到她的额前准备替她揩汗,她吓得一颤,往后避开。
“别怕,常姑娘,是奴婢,奴婢是银耳。”
常姜喘息着,怔怔看向她,好一会儿,似是才回过神来,微微往回挪了挪。
银耳拿着帕子轻轻拭去她满头的汗湿,“姑娘是不是做梦了?”
常姜看着她,半晌,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
翌日,银耳将常姜夜里做噩梦的事跟秦羌禀报了,秦羌开了一些安神的药。
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夜里,常姜刚睡下不久,又被噩梦所缠,惊醒。
常姜吓得下半夜不敢睡了,愣是睁着眼睛到的天明。
**
雷尘踏进厢房的时候,秦羌正在换衣服。
见他将原本身上的一套绛紫色华袍脱下来,换上一套崭新的胜雪白衣,不仅白得纤尘不染,还无一丁点图案,甚至连暗纹都没有,雷尘怔了怔。
特别是见他对着镜子细细打理着衣领、衣袖,还有袍角上的褶皱,似是特别郑重,不仅如此,还对镜正了又正自己头顶的发髻,一副要去见什么人赴约的样子,他便忍不住问出了口:“殿下这是要去哪里吗?”
“进宫。”男人头也未回,继续打理着身上。
雷尘更是一怔,进宫?
似是感觉到他的疑惑,男人侧首瞥了他一眼,声音温淡:“好久没上朝,也好久没进宫了,应该去请请安了。”
雷尘有些意外。
意外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去宫里请安。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看到他这样,的确,是时候振作了,厉竹出事后,他朝也不上,宫也不入,官员也不见、公务也不处理,也不给皇帝请安维持关系,长此以往,他真的担心,他的太子之位会形同虚设,直至不保。
“那属下去准备马车。”
“嗯,另外,去问问姜儿去不去?她也有许久没进宫了,或许想跟着一起进宫玩玩。”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