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饶有趣味的细细打量这个婶娘,小叔崔栋的正妻张吉莹,据说她娘家的父亲是礼部侍郎,也算是家底丰厚。虽然只是嫡次女,但相比之下崔栋的六品太府寺丞就有些不上台面了,她算是低嫁了。
冷眼只瞧见张氏微微低头,神色有些抑郁,“姐姐说的是,其实都怪我,这两年我身子有些不行,老爷担心我,又要照顾我,也不愿意走开。偏偏定一这孩子又远在昌水州的上梨书院求学,而身边的女儿更是不中用,我做娘的都操碎了心,更别说膝下给我侍疾……”
“别说了。”只见崔栋冲张氏冷声道:“大哥这些年在外打仗,为国效力实在是辛苦了,弟弟一无所长未能帮料到,心中实在是有愧。”
结果这一好好的拜年,阖家团圆突然变成了……梧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同时姑姑崔含珠如此不待见二房,也不无缘由,任谁看了这做作的样子也顿感不屑。
梧桐抬头,腾然间看到对面的崔定一似乎也在看着她,神色带着淡淡的探究。而她只是对眼看了两下便转移了视线。
说到初步了解二房,崔栋比姑姑崔含珠小上两岁而已,妻子张氏只生了一子一女,嫡长子崔定一年十七,长得还算不错,有几分俊俏,文质彬彬的,据说是块读书的料子;而嫡女崔文柔年十六与她同岁,倒是比她大上两月,人如其名有几分柔弱的气质。其次底下还有十三岁庶女和十岁的庶子,实际上子嗣不多。而今日跟着来拜年的只有崔定一和崔文柔。
等梧桐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
“大伯,这便是梧桐吧?不不不,现在还称呼一声郡主了。”说这起身对梧桐行了一礼。
梧桐起身,微微一俯身行礼,“梧桐见过婶娘。”虽然她身居郡主的位置,但到底明面上张氏是她长辈,她要做做面子。
“真好,想想当年刚见到那会,郡主和世子爷还是襁褓中的小婴孩呢!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世子爷也是相貌堂堂,器宇轩昂,已隐隐有大将之风了。”张氏急忙扶着她起来,然后拉着她,看了看她,又看看崔容瑾,随后一副感叹的口吻道。
“婶娘过誉了。我看堂哥也是玉树临风,仪表不凡,而堂姐更是天生丽质,楚楚动人。”梧桐不咸不淡的挣脱了她扶住自己的手,反过来夸了她的儿女一把。
“郡主,快别这样说,婶娘听了都怪不好意思的。与世子和郡主相比,我那两个哪里懂事,世子年纪小小就征战沙场了,而郡主这般年纪就执掌整个王府,说出去真真是厉害的。你这个堂姐如今还只是会些诗词歌赋而已……”
梧桐没接过话,继续一边静静的坐着。
“母亲,哪有您这样贬低自己女儿的啊!祖母您看,母亲一看到堂姐就开始嫌弃女儿了。”崔文柔立马做出一副羞愧和佯装生气的口吻,还有几分女儿家的娇嗔。
老夫人看到崔文柔不满的抗议,俨然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笑道:“你和堂妹各有所长,且女孩子家无才便是德,也无需非得如此苛刻。媳妇也该对孩子宽松些。”
“是是是,婆婆说的是,媳妇也只是怕她将来出嫁了,在夫家不受待见,不过女孩子家确实是温柔可人便好……”张氏连忙笑着附和道。
崔文柔嘟了嘟那殷红的小嘴,有些羞涩道:“母亲,女儿不要嫁人,要永远留在祖母还有父亲母亲身边……”
话落,老夫人乐呵呵的笑了一把。
“文柔,不可放肆!”这时崔定一有些严谨的开口。
崔文柔似乎有些害怕自己的哥哥崔定一,又有些不悦,“哥哥和父亲一样,总是严肃……”
崔栋看了看自己活泼的女儿,正色道:“文柔,女孩子家就在是要端庄稳妥,切不可在祖母还有大伯,姑姑等长辈面前无礼。”
梧桐静静的看着,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了起来,看着这个婶娘和祖母的话,或多或少明里暗里似乎都在说她。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就是说她独揽王府的大权,也不够温柔可人。
而她和崔容瑾在王府的时候多半都是严谨的气氛,没什么热闹的气氛,忽然有人在面前做戏,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觉得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再看看姑姑崔含珠,她细细的喝茶,神色淡然,可嘴角还有有一丝轻易不可察觉的冷笑。看来她这个叔叔一家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崔栋看起来是有些城府的人,但是这些年来都一直没有高升,似乎不太合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