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凑巧,不过几个人的工作就是从“凑巧”里找出人为的痕迹。
何况,李非鱼又补充了一句:“我刚入住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家旅舍非常新,目测也就刚装修好一两个月。”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味,顾行已经说道:“查注册。”
陆离目光闪了下,像是要出言确认,但到了最后也没开口,转身朝外走去。
“陆离,”李非鱼从后面叫住他,“是林湾旅舍进行工商注册的时间。”
陆离脚步一顿,朝她矜持地点了下头,算是感谢她的提醒,在顾行把注意过来之前就出了门。伴着房门关合的声响,庄恬摸了摸脑袋,疑惑地琢磨了下举止古怪、跟打哑谜似的三个人,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之间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内情。
手中有了权限和资源之后,调查的进展立刻加快了许多,原本临时拼凑起来的专案组没有解散,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跑腿打杂的伙计,好在精英都已经被另一桩人命案抽调了过去,剩下的都是无功无过的老油条和资历不足的年轻人,对于打下手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巴不得有人替他们接手这桩烂摊子。
很快,旧的和新的信息便源源不断地汇总到顾行手中。
而他也果然像老队长所形容的那样,如同人形电脑一般,细致的证词与繁琐的数字在他眼前一条条掠过,然后刻进记忆里,李非鱼捧着工地的记录,刚读了一小半,正要回头去翻找最开始的一项数据,就见顾行放下了最后一份案卷。
“什么问题?”他平静地问。
李非鱼便停下了动作:“核实一下第一次丢东西的时间。”
顾行立即想也没想地回答:“九月六日。”
李非鱼被他的过目不忘给震惊了下,一时忘了词,旁边庄恬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得像是个中二病:“这就是天才和凡夫俗子的区别,习惯就好了。”
李非鱼:“……”
她目光诡异地瞄向顾行,却发现对方也正偏头看着她,便立刻木着脸把视线原路转回去:“那一次账面上的差别只有不足200克,被当作是称量时的误差,此前也有误差,不过与此相比要小很多,而之后一两个月里,又有几次大额的‘误差’出现,分别是在……”
她没有翻查资料的动作,顾行便很配合地说道:“15日,不足300克,19日400克,22日300克,25日400克,27日600克,十月之后,9日300克,13日300克……”
此后直到爆炸发生前刘强承认自己偷窃的那一次,差不多每隔四天就会有三百克左右的误差,总失窃量至少有4.6公斤,若是搁在人群密集处一齐引爆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庄恬边听边心算,冷汗都快下来了。
李非鱼已有准备,但也不免心中沉重,这个案子或许比他们之前所想的更加严重。她闭上眼睛,听顾行说:“起止日期,间断。”
庄恬冷汗刚淌到一半,全套的毛骨悚然都被后一句话给憋了回去,多日不见,她本还以为顾行有了不少长进,结果这会儿就现了原形,她悲催地发现,可能用不了多久,她就又要回到过去听不懂人话的智障境界了。
她硬着头皮琢磨了半天,觉得自己可能摸到了点头绪,这才举起手弱声弱气问:“顾队,可是……要拿什么人来和这个日期对照啊?”
顾行皱眉看向她,像是在看个不懂事的小学生。
庄恬的声音就不禁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了一句不死心的咕哝:“难道是小鱼说的那个祁江?”
李非鱼实在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把她从大魔王充满杀气的审视下扒拉出来:“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促使了盗窃的开始,但在爆炸前一周,就没有再失窃过了,直到刘强下手。也就是说,另一个窃贼很可能认识刘强,知道他的想法,并且有意识地把他当作了替罪羊,因此才刻意避免了盗窃时间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