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人刚把许唯一扔到护城河里,就被他的心腹下属救了上来。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额上的伤实在太重,她大半的时间都在昏沉沉的睡着。
救下许唯一是心腹自己所为,可接下来的一切,却是裴重锦,不,该是裴祁深的安排了。
他终于彻底的想起来,他是裴祁深,是许唯一的裴祁深,是那个一心一意想要过最平静幸福生活的裴祁深。
裴祁深轻轻握住了许唯一的手。
他记得她是很怕冷的,冬日里常常手脚都是冰凉的,所以他就成了她的天然暖炉,虽然总会被她冰的龇牙咧嘴,可却从来不曾有过半分的不愿。
但现在她的手更凉了,像是没有任何温度似的。
裴祁深将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滚烫的小腹上,就如从前他们在一起时,每一个冬日一样。
“大公子。”
下属轻轻推门进来:“军长一行已经驾机离开帝都了……”
裴祁深垂眸,有些瘦削憔悴的脸容隐在阴影里,瞧不出悲喜。
在他清醒过来之后,在他渐渐想起他曾做了什么之后,他就知道,裴家已经走上了一条死路。
帝都的血雨腥风由他掀起的,他本来该以死谢罪。
只是他舍不得她。
所以他偷生了这几日。
父亲逃走了,厉慎珩很快就会清算过去的账。
他虽然暂时能得以喘息,但想必很快,他就会走投无路只有一死。
可唯一怎么办。
他从来不怕死,如果这一生都没有遇到她,那么死也就死了,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偏偏,他遇到了她。
就连那最寻常的烟火夫妻的平淡日子,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他舍不得,舍不得死,舍不得撇下她。
只是,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吧。
就凭着他将秦九川几乎打死这一项罪名,厉慎珩就不会饶了他吧。
更何况,他在帝都造下的这些杀孽。
裴祁深轻轻苦笑了一声。
唯一的手微微有了一点温度,他小心翼翼的把唯一的手拿出来,重又放回被子里。
他站起身来,声音微微暗哑:“出去说吧。”
卧室的门轻轻关上了,他的气息却依旧缭绕在鼻端,许唯一依旧闭着眼躺在床上,可眼角却有一道湿亮的水痕,缓缓淌了下来。
“大公子,您有什么打算吗?”
裴祁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伸手想要拿出一只雪茄点上,可按动打火机的时候,他却又将雪茄放下了。
唯一从前都不喜欢他抽烟,可却又很喜欢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儿,他从前总是笑话她是个变态。
可再后来,他似是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