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村。
蒋顺义一改晚上议事的风格,黄昏时分便把蒋孝才和蒋孝泉叫到了他们的“会议室”——那一间偏房。
蒋孝才和蒋孝泉到的时候,看见蒋顺义很惬意地躺在木躺椅上。木躺椅前后轻度有规律的摇晃。
“爹,好久没看您这么闲了。”蒋孝才道。
“你们知道这么说啊,”蒋顺义坐起来,“打那个小子来了蒋村,我就没这么闲过。但以后应该常常会这么闲了。”
“爹你打探到什么了吗?”蒋孝泉拉了椅子靠近木躺椅坐下来。
蒋孝才跟着坐下来,并拿出蝴蝶泉来发烟。
“那个小子估计今天晚上都挺不过去了。”蒋顺义凑在蒋孝才的打火机上点烟。“我今天去乡政府逛了一圈,乡政府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我们也听说锤子挨了三枪。一枪打在胸部上。”蒋孝才道。
“就这一枪打得好。县医院的老方医生都不敢动手术,是连夜送去省府医院了。”蒋顺义道。
“那你打探到了省府医院的情况了?”蒋孝泉问道,“省府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有好几把刀是全国都出了名的。”
“哼,一只脚都进了鬼门关的人,医生能拉回来的?”
“也就是说爹并不知道省府医院的情况,那你叫我们来做什么?反正那大工程都在无限期往后延。”蒋孝才道。
“怎么这么说话的?这不是小瞧爹吗?”
厢房里,因为三支烟同时吹,迅疾烟雾缭绕。蒋顺义不停地咳嗽。
“爹你不能抽就别抽了。”蒋孝泉劝道。
“这烟能不抽的?我宁愿饭不吃,这烟还要抽。”
“就是说爹打探到了省府医院的情况?”蒋孝才问道。
“下放到我们村的老龚你们还有印象不?”蒋顺义问道。
“有啊。老龚老公的,我们总是为这个称呼笑话他。”
蒋孝泉也附和。
“他就在省府医院。”蒋顺义道。“爹我啊一直和他保持联系。”
“不会吧?”蒋孝才道。“这个老龚返城都快二十年了。那时我才二十几岁。”
“我这一点也是你们要学习的。爹对人狠不?但爹从来不会对这种人狠,”蒋顺义很自得地道,“因为这种人都是有来头的,只是一时倒霉而已。好多大队干部为了响应上面的号召,要打倒这些什么牛=鬼=蛇=神,说白了,就是笨。他们看不远。”
“舒家原来的老大队长好像就是这样,”蒋孝才道,“把一个华安下放过来的人整的半死,后来为儿子参军的事去求这个人,人家当不认识他,反而帮了村里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