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和平儿正在屋子里猜测着秦可卿和贾珍的事情,两人正自为此事心惊就见一个小丫鬟跑进来跪求饶命。
这小丫鬟不是别人,正是每日都跟随着尤氏的银蝶儿。
王熙凤一见银蝶儿满脸惊恐,泪流满面,跑的头发也散开了,衣服也松了,鞋子也丢了一只。
见到丫鬟这幅样子,二人都吃了一惊,凤姐儿就先问道:“你不是尤姐姐那边儿的银蝶儿?你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是鬼追你了,还是碰上打劫的了?”
银蝶儿趴在地上拼命叩头,哭着叫道:“求求二奶奶,快去救救我们奶奶吧!若是再晚了恐怕我们奶奶的命都没有了!”
凤姐儿和平儿听她这么一说,都吓了一跳,忙问道:“我不是才从你们府里头回来?我在的时候也没听说你们奶奶有什么事情啊?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
阴蝶儿哭道:“我们爷正打我们奶奶呢!打得很是厉害,我看实在打得不像,只好来求二奶奶过去给劝劝!若是……若是……”
王熙凤一听,急忙就站起身来,扶着平儿就忙往外走,一面又急叫人备轿子。
不一刻功夫,轿子已经备好,凤姐儿急忙上轿,吩咐道:“快!快点!快点儿去宁国府!”
抬轿子的是四个身高体壮的婆子,四人听了凤姐儿吩咐,咬牙低头拼命向前跑,轿子登时就如同贴地飞行一般。
平儿和银蝶儿两个跟着轿子一路急追,累得两人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王熙凤在轿子里坐着,身子不住颠簸,她一手扶着轿子,一手揭开轿帘问银蝶儿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老夫老妻的怎么还能打起来了?”
银蝶儿一边飞奔一边抹着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就听见我们老爷奶奶不知为什么拌了两句嘴,然后就打起来了!奶奶她……”
她一想起尤氏被打得凄惨,吓得脸色都变了。
“哦,我知道了!”凤姐儿这才点头,复又催促抬轿子的四个婆子道:“快点儿!快点儿!别一会儿咱们去晚了,尤姐姐丢了性命!”
几人一听都吓了一跳,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抬着轿子风一般出了荣国府,又刮入了宁国府。一路上哪里有人敢拦?
转眼间几人就到了尤氏的院子里,一进来就见院子地上乌压压跪了十多个婆子,只听见屋子里贾珍兀自大骂道:“你天生就是个贱皮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给你几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了!你那老子为了升官发财才把你白送给我玩!你以为你是什么好出身?我就是打死你,你老子也不敢放个屁……”
王熙凤一听贾珍骂得实在难听,急忙唤婆子停下轿子,扶着平儿急匆匆走到门前,大声问道:“尤姐姐在屋里么?珍大哥在屋子里么?”
她说毕,也不等屋子里答应,挑开帘子就走了进去。阴蝶儿急忙偷偷跪在众婆子身后,动也不敢动了。
凤姐儿一进屋就见尤氏正直挺挺躺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衣服上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茶叶沫子。
贾珍兀自正在破口大骂,又是狠狠一脚踢在尤氏身上,骂道:“你个贱人,就是打死你一百个,也顶不上人家一根头发值钱……”
原来他正自气头上,并没有听见凤姐儿在外面说话,直到凤姐儿两人走进来,贾珍却也没有听见。
王熙凤一见贾珍实在是打得不像话,紧走了两步,拦在尤氏面前,怒道:“珍大哥!你可好威风啊!怎么好好地打起老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