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陈秋实下意识的按下了一楼按键,许望山则按了负一楼,接着顺手又将一楼的按键取消了。
“呵呵,陈公子,我送你一程吧!”许望山笑道。
陈秋实心里正在盘算着计划,想着当务之急就是要博取对方的信任,便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路到负一楼,跟着许望山上了车。
车开出报社大院,许望山这才问道:“怎么样?和你们潘主任谈得如何?没有一言不合吵起来吧?”
陈秋实故作不屑的冷笑道:“呵呵,我才没傻到给他留把柄呢!我就说我查了半天没结果,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许望山嘿嘿笑道:“不愧是陈总培养出来的人才,这么一来,姓潘的还真拿你没辙!”
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感叹自己急中生智,直接向陈氏父子“痛陈利害”的举动,如今看来是成效卓著。立诚商贸这件事,打今天起算是翻篇了。
当然,说是翻篇倒也不绝对——许望山心道:潘浩这厮一心想帮钟同德,不想让我顺利升职,应该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可是没了陈公子这颗棋,他又能怎么办呢?撸起袖子自己上?呵呵,他有那么大胆么?
同样的疑惑,也很快从陈秋实口中问出:“可是许叔,我虽然识破了他的真面目,不肯再被他摆布利用,但就像您说的,万一他直接把事情曝光,顺带还指责我爸行贿走后门咋办?”
说着,他又忧心忡忡的喃喃自语:“他有背景又有能力,真要铁了心对付咱们,咱们可咋办啊?”
许望山见他焦虑不已的样子,轻声笑道:“陈公子你放心,潘浩他有背景后台,难道咱们就没有吗?哼哼,他要真是敢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咱们就成全他,到时候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这番话里夹带着他内心的一丝忧虑,但更多的还是为了给陈秋实打气,言下之意很明显:潘浩当然可以那么做,不过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并且不见得能收获预期效果!
陈秋实假装松了一口气,叹道:“早知道报社人际关系这么复杂,我真不该上赶着跳槽过来的……”
许望山赶忙摇头道:“陈公子可别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令尊在你身上是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你可别因此泄气,伤了他的心啊!”
“他对我还能有啥期望?”陈秋实嗤笑一声,“从小到大他就不咋管我,他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就能对我瞎期望?”
这样的语气和内容,完全不像是一个儿子对父亲该有的态度。
许望山不动声色的嘴角一扬,解释道:“陈公子,作为长辈,我还是得说句公道话。陈总他这些年,对你的关注其实是很多的,我都经常听他提到你,说你是个心怀理想的大好青年啊!”
“呵呵,他跟你吹嘘这些,不就是为了让你说两句恭维的话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陈秋实继续扮演着一个叛逆子弟的角色。
许望山轻声道:“陈公子此言差矣!陈总他不仅经常提你,而且还一直拜托我,想让我找门路把你往主流媒体里带啊!他的原话我记得很清楚,说你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记者,大学学的也是科班,一心想着靠一支笔来改变世界……对了,他还说,你毕业后在崇元日报工作得很不开心,他知道那是屈才了,所以才更迫切的找我帮忙。”
陈秋实撇了撇嘴,目光看向窗外,细弱无声的嘀咕道:“嘁!谁稀罕他的关注,谁求着他帮忙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陈总他知道你心气高,想要借助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事业,不喜欢他插手。不过相信现在你也体会到了,这个社会啊,无论哪个圈子都是人多水深,想靠单靠个人自保都困难,更别提做出点成就来了!”许望山语重心长的劝解道,“陈总他处处为你考虑,说到底也是希望你好,你为什么就不能领领情呢?”
这番话说的其实也是老生常谈的大道理,陈秋实早就听腻了,不过为了和许望山套近乎,为了按潘浩的指示开展下阶段的计划,他不得不装出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当然,这种感动中又夹杂着点故作不屑的复杂表情,演技就只有靠他自己拿捏发挥了。
许望山余光瞥见他反应,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心道:陈富强啊陈富强,老子不仅帮你儿子解决了工作,还顺带着让你们父子关系得到升华,你是不是该再好好感谢一下老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