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锦然的话,锦绣面色一僵,她紧紧地抿起了唇,过了一会才绽开一个苦涩的微笑:“然儿,你这是说哪里的话?这太医虽说是太医,但也总有不准的时候,我的身子骨本来就弱,这小宝还是因为我,所以才早早地出生了。好在他没有什么大事,要是有了什么事我还不得哭死?”
见长姐这样说,锦然也不好威逼太过,她虽然知道锦绣说的话多半不是实情,但是她的姐姐不说,锦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暗地提醒自己多注意些了。
张氏抱着小宝宝不住得哄着,她笑着看着锦然,伸手将小孩子递了过去:“然儿,别说了。来,你也来与你小外甥多亲近亲近。你如今也订了婚,离嫁人的日子也不远了,这些看顾孩子的事情也要学起来了。”
张氏前半段话锦然还高兴地听着,后半段却让她不由得苦了脸,她故意伸出舌头对长姐做了个苦脸,逗得闷闷不乐的锦绣一笑才伸手将还在乖乖地瞪着眼睛的外甥抱了过来。她小心翼翼的从张氏手里接过这个小小的襁褓,紧张的甚至手都有些抖。
“娘…….娘亲,我实在是有些害怕…….”张氏笑着把襁褓放到锦然怀里,她取笑锦然:“你看看你,都多大了,怎么这么胆小?这是你小外甥,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锦然无法,只能将人小心翼翼得接了过来,初时她极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会不会伤到这孩子,但是等到真正将人抱到怀里,锦然才发现一切没有她想象的这么恐怖。
小小的婴儿好像一块豆腐一样柔软,似乎人一不小心就会将他捏碎,但是他不止是有豆腐的柔软,也有豆腐的坚韧,小小的躯壳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锦然看着好奇地望向自己的宝宝,只感觉心中一阵柔软,这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正当锦然陷入一阵怅惘,一个人暗自感叹时,她却突然感受到胸前有一阵湿意,热热的,温温的,慢慢的那阵湿意也越来越大,并且屋内还传来一阵说不清楚的臭味。
锦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惊恐的瞪大双眼,声音颤抖:“娘…….娘!姐姐,长姐!你们快过来!”
张氏正在和锦绣商量满月宴的事情,冷不妨锦然这么一叫,是把她们二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坏事,赶紧一前一后得奔到里屋来。
锦绣一边往这里快步疾走一边焦急道:“然儿,怎么了?”屋里也不止是有锦然一个人,还有不少锦绣从盛府带来的丫鬟、老嬷嬷之类的,一个个也都是带孩子的老手,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锦然哭丧着脸,她平伸两臂,将宝宝远远抱离自己,语气悲伤:“长姐!宝宝他是不是尿了,您快看看我,他是不是尿了?我感觉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她努力隔离自己与小外甥。
锦绣瞪大了眼睛,她将锦然手里的孩子接过来,轻轻一摸孩子的襁褓,心里明了,她努力憋笑道:“对,然儿,宝宝他尿了。真是巧的很,我这孩子他怪的很,每天也就尿一次被子,今日这一次正好让你赶上了,可见是与你有缘呢!”
锦绣这一番话非但没有安慰到锦然,反而让锦然更加悲痛了,她闭上眼睛哀嚎道:“怎么我就成了这一个呢……”
跟在锦绣身后的张氏也跟着摸了摸襁褓又瞅了瞅自己小女儿胸口处那一处淡淡的水渍,她笑容满面,爽快得拍了一下正蹬得欢实的罪魁祸首的小胖腿:“好小子,真是争气呢。这样有精神头,眼看着就是个结实孩子。”
现在在张氏眼里,她的外孙做什么事情都是好的了,哪怕是尿了锦然一身,这张氏也能给说上一句结实活泼。而锦然则惨了,完全失去了原本母亲心尖尖的位置。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围在宝宝身边不住地打转,又看了看自己已经脏了的上衣,只感觉十分无奈。
锦绣也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轻轻摸了摸锦然胸前那一片湿的十分明显的衣领,皱了皱眉对一旁的丫鬟吩咐:“栗霜,你带着小姐去偏房换一身衣服去吧。”一会满月宴就要进行了,锦然的衣服就这样脏着穿着也不舒服也干不了,出去到宴会上让那些贵妇小姐们看见难免失宜。
锦绣吩咐完又对自己的妹妹锦然笑道:“好了小丫头,可别闷闷不乐了。我前些日子刚刚拿鲛纱新裁了一身衣裳,也是蓝色打底,和你身上的衣服颜色差不多,我还没上过身呢,今日便给你穿吧。”锦然原本还担心穿着这脏了的衣裙出去难免给姐姐丢脸,此刻一听还有替换也不管什么纱的布的,赶忙点头同意:“行,那我就谢谢姐姐了。”
锦然的身形和锦绣是差不多的,因此她也不跟姐姐客气,赶紧拿条薄纱披风挡到胸前跟着栗霜一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