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在竞标的头天晚上,将一张徐兴安的照片以自己的名义寄给了顾名哲。
他不知道顾名哲看到照片后是什么反应,总之第二天竞标出奇的顺利,跟他有竞争的几家公司都以各种理由没有中标。
裴钦为些产生过疑惑,“怎么这么顺利?”
顾淮南笑着开车,“毕竟是新叔叔,当着外人的面儿拒绝,背地里还是会拉一把的。”
裴钦点了点头。
“一起庆祝一下?”顾淮南扫了眼一旁的裴钦问,“暮晚刚刚打电话来说正好在超市买菜。”
“算了吧,你对着她不难受我都替你难受,”裴钦说,“我跟你说的事儿你是不是一直没放在心上啊?难道……真日久生情了?”
日久生情这个词裴钦不止一次的提过,顾淮南目前很清楚自己内心要的是什么以,他对暮晚有的只是歉疚和怜悯,并无爱情。
“说说你的理由吧,”顾淮南深吸一口气笑道,“你单说为了帮我,说服力太弱了。”
裴钦挑了挑眉,“咱们可穿开裆裤就是铁子了。”
“嘉颖喜欢你。”良久后裴钦终于开口,不过说出来的话倒挺让顾淮南意外的。
顾淮南沉默两秒,“我知道。”
“我猜你也是知道的,”裴钦笑了笑,“不过她并不知道你的计划里还有跟暮晚结婚这一场戏,她让我帮她,让你们离婚。”
顾淮南挑了挑眉,“你答应了?”
“是,”裴钦说,“我喜欢嘉颖,我想让她幸福。”
顾淮南撇撇嘴,“这么无私?”
“爱情本来就是无私的。”裴钦说,“我不会强求她会把从你身上的注意力转到我身上,但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无条件帮她,更何况……”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原本不也是那样计划的么,就算你们相处一年有了些不一样的感情,比方如怜悯什么的,那你有没有想过,凭嘉颖的大小姐脾气,你再想想你出国前交的那些女朋友,为什么每每都没超过过两个月。”
裴钦的话无疑中道提醒了顾淮南,徐嘉颖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从以前念书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他交了女朋友,最后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跟他分手。
如果他不答应裴钦的提议,裴钦肯定也会站在徐嘉颖那边将所谓的‘证据’交给警方。
就算他想办法把这个‘证据’拿到自己手里,凭着他现在跟暮晚的婚姻关系,徐嘉颖想让他们离婚也只能从暮晚那头下手,那么她又会以哪种方式对她?
顾淮南瞬间觉得有些焦头烂额,一边是没有摸清的所谓‘队友’的底细,一边却又思索着要不要在裴钦行动前率先让徐嘉颖找不到借口。
暮晚做了一大桌的菜来犒劳他中标,顾淮南看着站在门口笑得一脸温婉的妻子有些恍然,这个原本让他产生复仇想法的女人却成了他名副其实的妻子,现在复仇的目标变了,那他……
他原本是打算今晚过后跟她说离婚的事的,他已经不打算将暮晚卷入这场分争里了,何况目前来说,他对这个女人也算不得有什么感情,离婚是对她最合理的安排。
只是他还没来得急跟暮晚提出这一条件,徐兴安那边就出事了。
徐兴安在温哥华被人在街上刺了一刀,侥幸逃脱。
顾淮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没多想就买了机票去了加拿大,徐兴安手里的证据并没有给他,他没拿到手以前徐兴安不能有事。
他处理完徐兴安的事后回国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暮晚在他出国的当天上午被警方带走了。
裴钦在他说考虑的时间里,选了个他不在国内的时间,将‘证据’交给了警方。
他很气愤,也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暮晚这事是裴钦一手策划的,他虽然知道,但那些呈上去的‘证据’说服力太强,他只能口说无凭。
徐嘉颖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他的。
“顾氏集团原本就应该是你的,”徐嘉颖说,“我可以帮你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怎么拿?”顾淮南问。
“跟徐氏联姻,”徐嘉颖说,“顾氏董事会的人不把你看在眼里,总会看中你背后的徐氏。”
“你怎么就知道我有拿回顾氏的想法呢?”顾淮南问。
“我喜欢的男人,我了解,”徐嘉颖笑眯眯的说,“你一直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也是我为什么看不上裴钦而独独对你钟情的原因。”
在对暮晚挪用公款事件已无力回天的情况下,顾淮南理性的答应了徐嘉颖的条件,可他不敢亲手将离婚协议送到暮晚面前,从认识她的时候他就想着如何伤害她,到后来他开始可怜她基本感到愧疚,他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她。
他以为暮晚会听了裴钦的劝把离婚协议给签了,却不曾想她倔强的拒绝了,顾淮南对此挺诧异,暮晚不愿意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对他有感情?
真的爱他?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顾氏上,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如果说他跟暮晚的这段婚姻只是复仇的一个基点的话,那么他选择徐嘉颖不过是一个跳板和另一种讨债的方式。
他亲自去了趟监狱,还带上了徐嘉颖。
暮晚瘦了不少,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
凹陷的眼框,消瘦的脸颊,顾淮南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泪花的女人,心底划过一丝不忍。
“我在门外等你吧?”徐嘉颖欠了欠身,凑到他耳边说。
顾淮南的思绪瞬间被这声音给拉了回来,他冷冷的盯着玻璃之隔的那个女人,“不用。”
面对暮晚倔强和表情和眼底的恨意,顾淮南别开了脸,“你就没想过妈吗?”
只短短一句话,就戳中了暮晚的软肋,当他拿着她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回到家的时候,他并没有比想象中快乐多少。
律师早就等候多时了,只要他把文件给他们,离婚事宜即刻就能办好。
可他犹豫了。
“暮小姐她……”
顾淮南见秘书停了半晌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不耐烦的将文件签好字丢给她,“我不是说了她的事都不需要再跟我说了吗。”
“可是……”陈秘书犹豫了一下说,“这事跟您有关系。”
“嗯?”
“暮小姐在狱中出了意外,”陈秘书说,“大出血差点没抢救过来。”
“大出血?”顾淮南眯了眯眼问。
“她……流产了。”陈秘书书速扫了面前的老板一眼,说。
“你说什么?”顾淮南拧笔帽的动作一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再说一遍……”
“您让我找人常给暮小姐送东西,”陈秘书说,“送东西的人回来说的,听说是暴力事件,施暴方已经被关起来了。”
顾淮南坐在椅子上,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有些吓人,好半晌后才将手里的笔重重的磕在了桌上,“查清楚怎么回事,”想了想又补充道,“就从狱里的犯人下手,该支出的账不要走财务,从我的私人账户里扣。”
陈秘书是在两天后将此次暴力事件的全部事实查到手的,施暴的人名叫宋芬,判刑的原因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将差点儿将自己五岁大的女儿打死。
“在暴力事件发生之前,有人看到她跟一个人见过面,”陈秘书表情凝重的说,“就在您去监狱后的第三天。”
“谁?”
陈秘书犹豫了一下,“徐小姐。”
“徐嘉颖?”顾淮南不可思议的抬眼瞪着她。
陈秘书点了点头,“是。”
“可能一开始只是想给点儿教训出出气,出事后才知道有了身孕。”陈秘书说。
顾淮南紧了紧交叠着的十指,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他对暮晚原本就有着知道真相后的歉疚,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威胁她签了字,又因为心里的愧疚迟迟不敢将签好的离婚协议拿出来,犹豫间,却得知了这么一件锥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