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坐在炉灶前,也不知是炉火烧的太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觉得自己被烤的热的厉害,身上的汗哗哗往外流,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似的。
外头清晰的水声渐渐停了,盼儿终于松了口气,将热水倒在了木盆里,端着盆站在厨房门口抻着头看,发现院子里除了一大片水迹之外,再也没有褚良的身影,好像她之前看见的人影不过只是一场梦,并非真实存在似的。
端了热水回了自己屋里,盼儿将灵泉滴了一些在水中,这才把细棉布扔进水里,一件件的脱了衣裳,棉布打湿后,盼儿飞快的擦了身,将身上的汗渍给擦得一干二净,之后披了一件宽松的粗布外袍,打开了屋门,想要把水倒出去。
盼儿倒水的时候并未发现,西屋的窗扇不知何时被人推开了大半,此刻她鬓发半湿,衣衫不整的模样被褚良完完全全的收入眼底,因为身上只穿了一件外袍,虽然没有露出皮肉来,但里头空空荡荡一件衣裳也无,外袍的料子沾了水后,便紧紧的黏在身上,勾勒出女人窈窕的身段儿。
褚良看着这一幕,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只觉得这女人真是一点防备心也无,今日是他在还好,若是别的男子也住在这西屋中,是不是她还会打扮成这样出来?
想到此,男人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阴沉起来。
盼儿倒完水后,就将房门仔细掩上,不留一丝缝隙。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偷瞧了一遭,毕竟她身上还穿着衣裳呢,什么东西都未露出来,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黄豆酱需要在太阳底下曝晒三个月,现在才只晒了几天而已,酱的咸鲜味还没有腌制出来,吃着也并不算好吃,不过石桥村的水质好,又有灵泉相助,弄出来的吃食口感也不错,拿到碾河镇也能卖出些银子回来。
之前在荣福楼卖腌黄瓜赚了一两银子,这几日林氏又做了别的小菜,腌香菇腌笋子这两种。
林氏用的笋子并不是新鲜的,而是去年晒干了的竹笋,是村里头一个老妪晒的,都是品质上乘的笋子,用刀切成一指粗细的长条,将老汤倒在瓷罐里头,加了料放在锅上用小火熬煮着,炖了足足有三个时辰,老汤的滋味已经全都渗入进了笋子中,再加上里头被盼儿加了几滴泉水,吃起来十分鲜美,又隐隐的带着一股清香,不论是炖汤还是清炒,都是难得的好东西,添上一点就十分好吃。
将腌菜放在了坛子里,盼儿打算带着这些东西直接去碾河镇,她之前在荣福楼里卖过一回腌菜,这一回虽然不一定能进楼里,但在外头叫卖应该也能有些生意,赚的银钱不必太多,只要够母女两个嚼用就好。
若是之前能有上碾河镇的机会,盼儿定然美滋滋的,喜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她却不由有些发愁。
她要是去了镇上,家里头就只剩下林氏跟姓褚的两人在家,一旦出了什么事……
越想盼儿脸色就越是苍白,重活一世,林氏就是她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林氏都不能有事。
心里坚定了这个念头,盼儿扯着林氏的袖子,一个劲儿的嚷嚷着,小声哀求,求了好一阵儿林氏终于松了口,准备跟盼儿一起去镇上,顺便逛一逛。
林氏貌美,盼儿却十分丑陋,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两人都戴上了帷帽,这年头在街上带帷帽的女子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绝无仅有的,她跟林氏两个就算如此,也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母女两个都要出门,无论如何都必须跟褚良交代一声。
走进了西屋,即使盼儿心里多厌恶褚良,脸上都得挤出笑容来,她站在男人面前,腆着脸道:“褚公子,我跟母亲要去镇上一趟,估摸着天黑前能回来,你可有要捎的东西?”
褚良虽然是个武将,但京里头那些虚伪的文臣他见得多了,常年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像盼儿这种村妇到底是什么心思,哪里能瞒得过褚良?
这女人脸上虽然带笑,但眼底深处浓浓的厌恶都快藏不住了,其中还掺杂着一两分惊惧。惊惧还好说,毕竟自己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要了这母女两人的性命,的确会让这个女人害怕,可是厌恶又是从何说起?明明昨日这女人来送食水时,还不是这副模样。
褚良一时半会也摸不透女人的心思,心里头无端有些烦躁,冲着盼儿摆了摆手,面容变得扭曲起来,这副模样骇的小姑娘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小跑着离开了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