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聿寒声道:“初一。”
“十五。”陈霂道。
“做梦。”
“初……”
元南聿揪住了陈霂的领子,恶狠狠地说:“你还要与我讨价还价?初一,过了年,马上放我回大同,以德睿皇后起誓。”
陈霂重重哼了一声:“好,不过,你也以你娘起誓,明年你仍要来封贡。”
“你……”
“怎么,为难吗?你不来,就是抗旨。”
元南聿咬了咬牙:“好。”
俩人恼怒地互瞪着对方,一同不甘不愿地发了誓。
元南聿话音刚落,陈霂就将其压在了身下,元南聿眼中闪过一丝畏缩,但嘴上不甘示弱地讥讽道:“我蓬头垢面的,你就这么饥不择食?”
陈霂用鼻尖顶着元南聿的鼻尖,低笑道:“怎么,害怕了?你刚刚可是起誓了,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就对你做什么。”
元南聿眯起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陈霂。
陈霂又用鼻尖蹭了蹭元南聿的面颊,然后用嘴唇描绘着他的唇线,就像在给同伴舔毛的猫儿,动作亲昵不已。
元南聿浑身紧绷,腮帮子轻轻鼓动着,勉力维持着镇静。
陈霂轻笑着:“放心吧,你病没好,我也没兴致。”
“那你还不起来。”元南聿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想起来。”陈霂变本加厉地抱着元南聿滚到了床上。
“你擅自离宫,若被发现了……”
“天明前回去就行。”陈霂在床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紧挨着元南聿躺着,“等你病好了,就来宫里陪我练武。”
“我是外臣,不能擅自入宫……和留宿。”
“我给你按了个差事。”
“可大臣们……”
“岂能事事如他们意。”陈霂冷笑一声。
“……”
陈霂将脸埋进元南聿温暖的颈窝:“这个皇帝做的当真是憋屈,早晚,我会将大权都紧握在自己手中。”
元南聿冷道:“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是镇北王的将军。”
“你虽是封野的将军,但坦坦荡荡。”陈霂的声音有一丝阴沉,“比起与那些人虚与委蛇,我宁愿见你在我面前放肆。”
“这皇位是你抢来的,你如今抱怨什么。”元南聿嘲讽道。
“皇位本就是我的,是封野这个反贼抢走了,如今它是物归原主。”陈霂用指腹轻划过元南聿的面颊,“你也该是我的。”
元南聿别过了脸去。
陈霂却将他的脸掰了过来:“现在你要对我言听计从,不会这么健忘吧元将军。”
元南聿闷不吭声。
陈霂长臂环住了元南聿的腰,将他搂进了怀中,小声说:“睡吧,说也奇怪,与你在一块,我总能安眠。”
元南聿面露诧异。
陈霂真的老实地闭上了眼睛,元南聿能听到耳边传来均匀又平稳的呼吸声,他起初还警觉地睁着眼睛,渐渐地也有了些困意。
这是第几次,俩人相拥而眠了?
从前在楚营那些不算,自他入京以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警醒着,实在太累,于是陈霂就这样一点点侵蚀他的防备,进攻他的底线,消磨他的耐心,让他步步败退,他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与陈霂周旋了快三个月,可最终先失去耐性的,却是他……
陈霂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越来越令他迷惑,俩人之间,究竟该叫做什么?
----
元南聿身强体健,没两天就好了,即便想要装病,陈霂派来的御医可不会帮他隐瞒,他只得洗漱一番,老老实实地进了宫。
意外地是,这次他并没有马上见到陈霂,而是被安排在偏殿等待,原来陈霂下了早朝,召了几名重臣留在宫中议事。
元南聿从早上等到中午,等到了孙末。
孙末亲自带着御膳房的太监给元南聿送午膳。
俩人一照面,孙末就亲热地说:“元将军久等了,皇上还忙着呢,老奴在伺候将军用膳吧。”
“不敢。”元南聿再不懂宫中的规矩,也知道皇帝的御前太监可是连皇后都不能随便指使的,“皇上既然没空,不如我就先回去了。”
“那可不成。”孙末笑道,“皇上是被要事耽搁了,将军且等等吧,要事觉得闷,老奴给将军送些西洋玩意儿来如何?”
“不必了。”元南聿沉着脸坐回了桌子,“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着自顾自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