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下头,感觉到金满玉哆嗦了下,就握住了她的手,心里清楚,医生说的,还算是委婉的。
要是不严重,金满玉的脸也不至于看着这么吓人。
烧烫伤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增生,蜘蛛网一样的,枣红色,层层叠叠。
别说八十年代,就21世纪,对这种瘢痕也算是无可奈何,哪怕祛疤膏吹嘘的神乎其神,也没办法让皮肤恢复到水光溜滑的状态,这就是现实。
我看过金大娘的脸,大抵,也能猜到金满玉的日后了……
金满玉的话少的可怜,除了说没事儿,像是不会说的别的,只是,我握过去的手,逐渐被她攥紧……
医生建议金满玉住院,打打点滴消炎药,金满玉拒绝了,她那意思就反正都得留疤,简单处理下就成了,开点药,她自己换。
我没意见,想的也是先包扎处理,没大事儿,日后回北宁在修补,甭管它咋增生吧,你维护下,总比放任强吧,亡羊补牢呗。
两个小时后,我搀着金满玉的手臂从医院出来,她身上的外伤没大碍,主要是脸,头被缠着的跟木乃伊似得,回头率特别的高。
我没太理会,手上还拎着一堆开出的药,上车后我就把装药的袋子递给她,“姐,到时候回北宁我在领你去大医院检查。”
“不用。”
金满玉音儿低低,“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隔着风挡看医院里的桃树,四月,还都是粉嫩的花骨朵,迎着略硬的风,正等待着盛开,“我大哥……就是,霍毅,我爱人,他不就是在医院工作吗,最不麻烦就是去医
院看病,你放心,脸上的伤,我会给你想办法的,咱得治。”
“……”
金满玉的头又低了几分,抠着手里的药袋发出咔咔的声响,“你带来的朋友……应该都能耐很大吧,开的车,都是皇冠,最好的车……”
我愣了下,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个,庄少非那拉达早就换了,弄潮么,他当然要开好车了!
丰田皇冠,他去年开回来的,现年只有sheng委以上的级别才能坐上,庄少非开着,招摇啊!
“我懂这些……”金满玉似知我所想,唇角苦涩的咧了咧,“我和他私奔后,就去了南方,他说教书没意思,做生意会赚大钱,只是,生意没等做出眉目,他就遇到了个有钱女人,那女人是
香港人,四十多了……他的意思是,他对那女人不是真心,只是为了做生意才和她在一起,我开始信了,后来打听到,他其实准备和那女人去香港了,只是那女人没法生育,他想让我给他留个
孩子……”
我安静的倾听,金满玉混成这样,悲惨的故事是必须啊!
“就在这时,我发现怀孕了,他还骗我,让我把孩子生下,他先把孩子带走,以后在想办法,也给我办到香港,我就没在信他……”
金满玉深吸了口气,抱得都是纱布的脸冲向我,露出的一双眼睛,蓄满泪水--。“我太了解他,自私到极点,所以,我就回来了,想生下孩子,自己抚养,没想到的是,村里计划生育抓的这么严……我被计生办逼着流产,最后只能引产,终生不育了……死吧,还没死成……曲大友什么样,我早就清楚,同意嫁给他,就是想着,别给娘家找麻烦……我这样的人,已经废了……要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我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