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交手,恶徒们知道这小姑娘不好惹。张白桥扛着缪璃便跑。
银子弥岂能放手?她都折腾一夜了,能够救下缪氏血脉,简直是上天白给的机会,至于聂深,爱死哪儿死哪儿,本姑娘现在管不着了。
心里甚至有一丝隐隐的窃喜:只要救了缪璃,就不必马上干掉聂深,荣师那边也好交代,说不定能混到过年。
见张白桥要逃,银子弥抬脚踢飞一颗石子,嗖地一声打在张白桥的后脑勺上——按理说应该打得张白桥的身子软软倒下,然后银子弥上前抢过缪璃。
可是石子嘣地一声弹开了,张白桥啥事都没有,跑步姿势都没变,已经到了十几米之外。
银子弥愣了一下,看来这不是普通劫匪。她径直冲向张白桥,却被郑锐劈头挡住,嗡地一声风响,羊骨棒照着太阳穴打来。银子弥灵敏的身子向下一伏,起身时踢出一脚,郑锐躲开了。
银子弥的脖颈突然被缠住。叶彩兰上手便是杀招,扼住脖子的同时,手指便卡在银子弥的颈动脉。
银子弥喘不上气,在倾斜的视角中,看到张白桥越跑越远。
她的双臂强力扭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撑开。叶彩兰手一滑,被银子弥强行解锁。银子弥没容叶彩兰喘息,撑开双臂的同时,腰肢一扭,随即用手臂顶住叶彩兰的脖子,向下猛力一压。然后转身奔回自己的车,加大油门,追向张白桥。
大风从敞开的车窗吹进来,银子弥的头发逆风飞扬,如一道炽烈的火焰。
这时候缪璃醒了。片刻的恐慌后,她发现自己被张白桥扛在肩膀上。
怎么也没想到,恶徒又出现了,缪宅的噩梦并没有结束。
缪璃没有慌张挣扎,更没有哭喊救命。她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观察周遭的一切。身后的汽车一路追来,隐约看到驾驶室的女孩,并不认识。可是看样子,那女孩是追杀张白桥的。在汽车后面,还有三个人影追来。
以前赫萧常对缪璃讲:两害相权取其轻。与车里的陌生女孩相比,恶徒才是目前最直接的危险。缪璃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保持安静,假装仍在昏迷。张白桥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汽车那里。
缪璃是被张白桥倒着扛着的,头在后、脚在前,张白桥每跑一步,她就跟着颠一下,都快吐了。
她知道张白桥的脑袋够硬,曾经把泰山石撞烂。
但恶徒们都有一个致命弱点,就在太阳穴后方约三指的区域,紧贴上耳侧的部位,分布着第八对脑神经,致命点便是蜗神经的螺旋神经节。切断这根通道,犹如切断恶徒与中枢指挥部的联系,轻则可令恶徒出现行为障碍,重则可令他们脑电波能量混乱,导致毙命。在缪宅时恶徒们攻打安全屋,聂深就是用这个办法干掉了汪展。
缪璃悄悄伸出手,从头发里取下了发卡。
汽车里的银子弥看到了缪璃的动作,暗暗一惊,没想到缪璃居然在自救。她不禁对缪璃有了钦佩之意。通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混乱失控,缪璃竟有这么强大的内心,很难想像她经历过什么。
不过银子弥又为缪璃捏把汗,担心她低估了这帮劫匪的凶悍。银子弥把握着车子的速度,尽量靠近张白桥,自己在驾驶室做好准备,随时打开车门接应缪璃。
缪璃悄悄捏住发卡。她的角度很不利,必须在张白桥的肩膀上侧过身,借助一个摆荡,迅速出手,把发卡刺到紧贴上耳侧的部位。
必须一击而中。
这时,张白桥突然掉转方向,往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