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的射箭比试结束了。整个草场上却是一片沸腾。方才的演练太精彩了,完全不是从前那种设几个靶子,然后让骑射射手们一个个往死靶子上射箭老旧花样把式。
安如锦坐在凉棚中,听着常美人叽叽喳喳兴奋地说了个不停。常美人在方才演练中看到了两个族弟,而且表现还不错。
常美人兴奋不已:“按我说皇上才是真的厉害,哎哎,这射箭和战阵看着就是不一般。将来我朝一定有大作为。”
安如锦道:“皇上热衷新军,常美人父兄都可以得到重用了,可喜可贺。”
常美人一听面有傲色。家世可是她的依仗,这份依仗就连皇后都要看重三分。她看安如锦说到了她心坎中越发对她亲密起来。
安如锦心中有事,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她正寻思怎么才能去见萧应禛,忽然看见福泰朝着自己走来。
福泰找到她,立刻松了一口气:“安尚宫让咱家好一阵找。快去伺候御前吧。”
安如锦心头一松,道:“是,如锦这就走。”
福泰看了一眼常美人,笑道:“皇上还提起常美人的两位兄长为国效力,可堪大用。”
常美人欢喜不禁,急忙拿了荷包去塞给福泰。福泰哪会看上她拿点银子?笑笑摆了摆手便带着安如锦离开了。
常美人心中欢喜,看来巴结安如锦是对的。这安如锦可是御前的人,交好她等于可以在皇上跟前露脸。只有那闵嫔大傻瓜才会和自己的姐姐去和安如锦作对。
……
安如锦和福泰走到了高台旁,在不远处有搭着一顶金帐。
安如锦正要上前,福泰停下脚步把她稍稍拦了下。安如锦疑惑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只见皇后慢慢走了出来。
福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今日皇上和皇后有了口角之争。安尚宫以后还是躲着点皇后娘娘。”
安如锦忽然想起常美人的话,心中越发疑惑。难道真的说萧应禛真的为了自己和皇后起了争执?自己不过是不足轻重的人罢了。
福泰等皇后身影走得看不见了,这才领着她进了御帐。
安如锦低头走了进去,只见偌大的帐中挂着一幅堪舆图。她看了一眼心头不由跳了跳。这堪舆图绘制得很精细,而且绘制的范围已经到了塞外……
她眉间跳了跳不再盯着看,而是上前去按着往日的习惯先去掀开香炉看看里面的香燃了多少。
萧应禛望着堪舆图出神,忽然头也不回道:“你也觉得朕是不自量力吗?”
安如锦手中顿了顿。
她不确定萧应禛是问自己,索性干脆不说话。
萧应禛慢慢道:“如今朝中纷乱,齐王不驯,塞外鞑虏屡屡犯境。朕想要建新军革除旧弊,却还有人说朕太急了。”
帐中安静如水,安如锦看着香炉中袅袅青烟,良久才道:“如锦不明白皇上的担心,但是今日赛马会众大臣们应该会明白皇上的决心。”
萧应禛猛地回过头,看着她。
他的目光太锐利迫人,
安如锦抬起沉静的眼眸,眸光灼灼:“皇上,赛马会是皇上证明自己的机会。皇上已经成功一半了,还有另一半……”
“就是朕和齐王的比试。”萧应禛沉声道。他目光隐隐有刺眼的光芒,令人难以忘却。
安如锦忽然道:“皇上要注意有人作祟。”
这下轮到萧应禛微微一怔。他深深看着她:“你听到了什么?”
“没有。”安如锦低头。
下颌一紧,他已抬起她的脸。四目相对,安如锦忽然一颤。她还没有这么近看他犀利的眼眸。那是怎么一双严厉的眼睛。深沉如晦,一眼看不到底。
“真的没有?”萧应禛皱眉。
“没有。”
安如锦避开他的目光,连忙拿起燃好的香球在他那件骑装上上下熏着。外面蚊虫多,骑装上多熏点驱蚊的香能避免不少叮咬。
她的手被握住。安如锦心中一颤。这不是第一次他握住她的手,可是却是第一次在宫外这么做。
“你在说谎。你说谎的时候朕都能看得出来。”萧应禛盯着她的眼眸道。
安如锦想要挤出笑容却发现在他犀利的目光下竟然难以作假。她垂下眼帘,柔声道:“如锦不愿意皇上出事。”
萧应禛面色动容。手渐渐握紧,两手交叠,她的纤柔如一缕幽香飘入心中,轻轻柔柔,令人不知不觉中就上瘾。
空气中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他慢慢低头,安如锦看着越来越近的俊脸,忽然心跳漏了一拍。
忽然帐外传来福泰的轻咳:“皇上,时辰要到了。”
帐中两人回过神来。萧应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朕知道了。”
安如锦也飞快低头摆弄手中的骑装。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个金顶大帐似乎有点闷热,不然为何脸上热辣辣的。
她收敛心神赶紧为骑装熏好香,然后唤来外面等候已久的宫女为萧应禛更衣。
骑装上身,安如锦只觉得眼前金光闪闪。玄黑色上好锦缎骑装上用金丝和五色丝线绣着蟠龙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