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笼罩在偌大的京城。此时京城四座城门早就落了城匙。可是此时南门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不起眼的车队粼粼驶入了京城中。
前面带路的是十八骑精壮的骑兵,他们一个个目光如电,训练有素。马儿也不随意嘶鸣。虽只有十八骑,可是却令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在中间,一辆精致的马车被团团护住。
马车的了帘子动了动,一只素白得犹如白雪的手缓缓撩起帘子,露出半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她眉似远山,琼鼻似悬胆,樱唇很白,只有这半张倾世容颜足以令世上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
佳人轻轻叹息:“没想到又回来了。”
此时队伍后缓缓骑行来一匹金色马儿。马儿浑身金黄耀眼如金,马背上的男子一身团绣劲装,身影笔直如剑。
他一人坐在马上,有种说不出的威势压迫而来。
这种气势与别的无关,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皇者之气,一眼就令人无法忘怀。在他身后有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紧张地将他团团护住。
萧应禛此时慢慢策马到了马车旁。他犹豫了一会,低头问:“韵儿,身子如何?”
车帘后纳兰韵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抹淡淡的红晕。她低头:“禛哥哥,我没事。”
萧应禛看了看她那张如花侧颜,想说什么却只是沉默。
纳兰韵此时明眸四顾,看着曾经熟悉的京城,柔声道:“禛哥哥,你说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去月老庙拜拜?你说过若有一天你和我在一起,我们要去月老庙还愿的。”
萧应禛眼中浮起自己都未察觉的淡淡柔情。他道:“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去。”
“一言为定?”纳兰韵欣喜,苍白的脸好像被瞬间点亮。令她多了几分妩媚动人。
四目相对中,萧应禛眼中的柔情越发浓了。
这一路上的担忧和愧疚都随着这一笑消散了不少。
她是他的心头那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是青梅竹马十几年中最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曾经他们之间一位是天子娇女,一位是落魄皇子,之间横亘着万丈沟壑。
可是如今沟壑天堑变通途,他再也不需顾虑太多太多。
天下和美人,他也不需要再做出选择。
“禛哥哥,以后我们一定会开开心心在一起。”纳兰韵明亮的眼仿佛盛满了所有的星光,令人无法直视。
萧应禛一笑,刚想说什么。忽然前面一位侍卫策马匆匆而来。
他道:“启禀皇上,忠勇国公老王爷前来迎驾。”
萧应禛愣了下。纳兰韵缩了缩,似乎感觉到了不妥。她紧张看着萧应禛的侧面,捏紧了手掌。
一等忠勇王老王爷可是皇后的父亲。自从太皇太后亲自将他的嫡女许配给萧应禛之后,一等忠勇国公便是皇上最大的靠山。
老国公年轻时能征善战,在军中很有威信,一干亲兵们也都混上要职。他重新东山再起,一呼百应,声势不可挡。跟别提当时萧应禛要登基时危机万分关头是老国公带着两个亲儿子,亲自去军营镇住那一干不臣之心的人。
可以说没有老国公,眼下这江山是不是萧应禛的都还存在变数。
是以,对于这样一位泰山一样的人物前来迎驾,意味可就是真的是难以言说。
萧应禛回过神来,立刻道:“快随朕去迎接!”
萧应禛立刻策马前去。果然过了一会,老国公一生戎装,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上前来拜见。
萧应禛下马扶起他,道:“老国公怎么深夜出来迎驾?不是朕派人交代了吗?”
老国公身材高大,虽年过六旬却依旧身体壮实,一双虎目更是威势十足。他看了一眼马队中那辆精致马车,这才道:“皇上突然微服出京,身边护驾亲兵不足百人,老臣是太皇太后的托孤之臣,没有尽到保护皇上的职责,老臣罪该万死!”
他大声说完,立刻跪下。他一跪,身后的将军们和亲兵们一个个也跟着哗啦跪下。
萧应禛眼神一沉。眼前的老国公忠心耿耿的面上写满了不满。他身后的将军和亲兵们一个个直定定看着他。
这一道道无声的眼神仿佛一块又一块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他这次出京犯了忌讳。老国公的不满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