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有那个机会的。”寿公公脸上寒光乍现,虽然一纵即逝,却仍让人不寒而栗。
常何在不再多言。
交代完余下的事情,告辞退下。
……
御花园中,百花齐放,争辉娇艳。
常何在走过。这身边的风景仿佛和他一点都没有关系。
几个正值花季的小宫女挤在一处,小声的说话。其中一个小宫女,长了一张苹果小脸,圆圆的眼睛,尤为可爱。
忽然间,话音戛然而止,小宫女直直的盯着一处方向,变得呆若木鸡。
“秋儿,你怎么了?”
“嘘!你看常公公往这儿过来了!”
余下的几人好奇的看过去。
常何在往这儿不经意的一瞥。
那名名唤秋儿的小宫女,脸颊仿佛燃烧了两团火烧云,直勾勾的盯着。
“他往这个方向看过来了!”
“秋儿,他在看你!”
奈何常何在完全没有注意那厢的动静,视野里根本就没有几个小宫女的影子。
大步径自的往前走,快要穿过御花园。忽然间,被几个跑过来的小宫女拦住了去路。
常何在下意识停下脚步,看着面前面红耳赤的小宫女,皱了皱眉。
他双手报臂,清清冷冷的看着,等待下文。
“常,常公公!”小宫女结结巴巴的叫他,紧张的快要揉碎手里的锦帕。
常何在皱起眉,印象中他并没有见过这几个小宫女。
几个小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推搡,最后,一个苹果脸的女孩被推到了最前面。
其余的轰地就跑了。
常何在清秀的眉心,蹙了松松了蹙,幽暗的眸子毫无情绪。
小宫女咬着唇瓣,用力地绞着手中锦帕,声若蚊蝇:“常公公,我,我……”话未说完,就羞涩的低下头。
“有什么事吗?”常何在清冷问道。
小宫女抬头飞快的扫了他一眼,目光停顿在他清隽英俊的面庞上,脸上红晕更盛,早已羞的说不出一句话。
忽然,她将手里的锦帕丢进常何在的怀里,扭身便跑了。
常何在一愣,下意识想要拔剑,可是等他看清楚这事物时止住了杀气。
方才他还以为宫女是刺客。
他面无表情的举起手里的帕子,帕子是宫女常用的款式,下面绣着一个小小娟秀的名字。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深意?
他看了良久却有点弄不明,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古怪。
“噗嗤。”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笑声。
常何在寻声看去,假山旁的拐角处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太监,正满脸笑意的走过来。
是福泰。
福泰是先皇后身边的人,自从先皇后故去就一直伺候二皇子萧应禛。他平时跟常何在有些交集,二人交道打的不错。
“你笑什么?”常何在蹙眉问道。
“笑你笨。”福泰乐呵呵的回道。毫不忌讳这位让众人闻风丧胆的慎刑司新锐太监。
无端被奚落一通,常何在脸上表情没有变化,。
福泰摇了摇头。
这位‘常公公’手段虽高明,在人情上倒是不通一点。总算有一样是符合他自身年龄的事了。
“你就不想知道吗?”福泰狭促的问道。
常何在不语,周身阴冷的气场能将人凝结成冰。
福泰不卖关子,笑眯眯的解释:“人家是想要和你结对食!”
登时,常何在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福泰这还是头一遭看到这人脸上出现不一样的表情,顿时新奇又稀罕的看着。
“知道对食是什么吗?就是宫中宫女和太监看上眼……”福泰唠唠叨叨还没说完,却见
常何在冷冷瞥他一眼,举步便走。
“哎哎咱家话还没说完呢。咱家又不是笑话你真是的……咱家三十多岁了都没有宫女看上呢……”福泰哀叹。
太监也是人啊,他也想有个知心人说说话呢。
这个臭小子……
……
深宫大院里有无数隐蔽的角落。那些阴暗的,见不得人的事情,全都藏在那里,静静地开始,发酵。
若是平常,常何在一定不会去关注那样的闲事,甚至不会多看一眼。
可这一回有些不一样。
院落深处,榕树底下,一群张牙跋扈的成年太监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围在中间。
“呵呵,皇子就了不起了。给爷跪下来舔靴子!”一个短下巴的太监用力推了推男孩的肩膀。
男孩瘦弱,被那么粗暴的一推险些踉跄摔在地上。
可他没有倒下,牢牢地站住了,小拳头不着痕迹的紧握起来,一双漆黑冷冽的眼神,冷冷地瞥过那一群人。
似要将他们每一个人的嘴脸,都印在脑海里。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当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短下巴太监恶狠狠的瞪眼。
方脸的太监在一旁搭腔:“你别以为你是皇子,我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庇护你的皇后已经死了,你现在,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不受宠的皇子跟我们这些奴才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凭什么你能高高在上!呵呵,跪下来叫一声爷爷!”
“嘻嘻,我倒是想看看,皇子的是不是长得跟我们不一样!”
几个凶神恶煞的成年太监同时扑上去,预备撕扯小男孩的衣服。
小男孩沉着脸观察着他们,待一人逼近时忽地出腿将那人扫翻在地。
身手,快,准,狠。
没有一个废招。唯一的不足,是在年纪小而造成的力量不足。
短下巴太监摔了个狗啃泥,恼羞成怒:“上,所有人都一起上,我看这小子怎么嚣张!”
话音一落,所有的太监一哄而上,一圈围住小男孩。
小男孩以一打七,逐渐吃力弱于下风。
终于,被从后偷袭上来的太监给摁住,骑在身上。稚嫩的下盘吃不住力,噗通趴在了地上。
成年太监骑在小男孩的身上,张狂大笑起来:“看到没有,皇后的儿子被我当马骑!皇后的儿子成了我的坐骑!”
所有人哄笑起来。
被压在身上的小男孩憋红了一张小脸,双手用力握紧身下泥石,充血的脸上皆是被辱的恨意。
辱骂其他可以!
牵扯母后,不可以!
想反抗,想挣扎想把那些可恶的嘴脸碾碎入泥地里。
可他无力反击。
头颅被压在地上,赤着一双猩红的眸子。
到了发狂。
“你们在做什么?”倏然,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疏离的声音。顿时,压在身上的那股力量,就消失了。
“常,常公公……”他听到原本在他面前嚣张跋扈的声音刹时变得惊恐万分。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太监们一个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地站在一旁。
常何在冷冷扫了一眼这些太监们,目光宛若实质,刮过去令人胆寒。
院子里似乎空气都冷了几分。
几个胆子小的太监已经双股颤颤。
“滚!”
一个字,那群太监却如蒙大赦,如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