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王显峰望着朱婧瑶毫无血色的脸,“这是全体益中股东的签字,协议是董事会全员通过的。许磊怎么会不知道?就是云海把益中这份协议给我看,也绝不是出于什么私交,我知道心里也明白着呢,云海的人没和我交情深厚至此,所以这份协议是云海高层故意让我看到的,用心自然不必说了——从意志上打击我们,赶尽杀绝。”
王显峰说着点上一支烟,朱婧瑶呆呆的望着王显峰吐着烟圈。
王显峰会抽烟她是知道的,但是王显峰从不在办公室里抽烟。如果不是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朱婧瑶相信王显峰也不会拿起烟来抽。
只是他吐出的那口烟圈,原本还是圆形,慢慢就变了,像一缕极细的绸带,缓缓散开去,缠着绕着,无形中绑住朱婧瑶那摇摇欲坠的心。
“我从前就觉得许磊这个人有些难以莫测,他和你不一样,你至少是磊落的。他呢……”王显峰低低的笑起,又吐出一口烟圈来,香烟夹在他的手指尖,烟漫无目的的飘着。
“后来见你们恋爱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年轻人哪个在爱情面前不是昏了头。只是你能在感情面前犯次糊涂,在一条沟里栽了两次同样的跟头,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朱婧瑶扬起了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来。
她当年因情所困,被程岩伤得体无完肤的事,看来早已在金融圈里传开了。到了今天王显峰才说出来,也只是因为他觉得朱婧瑶在平川做到头了。带着几分从前的恩义和劝诫,告诉给她。
做到头了啊……
朱婧瑶已经握紧的拳慢慢的松开,该来的终归会来,不能怪谁把她和程岩的事再拿出来提,只怪她太容易感情用事了,一次又一次验证了她在情感里的不清醒。
王显峰低头动了动手腕,把烟上的烟灰弹了下去。他转头看着朱婧瑶,“我相信你不是会陷害平川的人,但是,我不能相信许磊。”
说着,他把抽到一半的烟狠狠的按灭在烟灰缸里,意味深长的对朱婧瑶说,“小朱啊,你还是太过年轻了。”
“王总……”朱婧瑶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跟着散开的烟圈一样飘了起来,“我离职,很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栽培。”
王显峰锁着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朱婧瑶。
有许多时候,没有人知道别人心里真正的想法,但是却可以确定自己的执念。
朱婧瑶走出王显峰的办公室,随着那一声极轻的关门声,把她和她曾经最为感激的伯乐分隔开来。仿佛也就在那一刹那间,她与整个平川中间隔着一扇闭起的门。永难叩响,再难开启。
从平川走时,朱婧瑶什么也没带走。只把当初自己一笔笔记的会议记录丢在她的包里。
赵芳芳哭成了泪人儿,她告诉朱婧瑶自己不敢再送了,怕哭得更厉害丢人。
朱婧瑶拍了拍赵芳芳的肩,离开了平川办公楼。
走出平川办公楼,朱婧瑶回望那栋大厦。日头正在大厦对面,强光下,平川大厦的玻璃窗反射着太阳刺目的光线。
朱婧瑶不得不眯起眼睛,从左边看向右边,仿佛要把这栋楼都印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