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年龄虽小,却并非什么也不知的懵懂稚儿。
相反,他幼年坎坷,历经大起大落,心智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矩儿,你莫多问,只听母后的话即可。”
刘矩低声道:“母后,你曾言汝南王同父王关系亲密,应予他们厚待,如此……日后才好多份助力。”
此话乃是卢太后在阿妩父兄未亡之前所言。
卢太后微眯眸,摇头,“那是以往。”先前听裴五娘提及,她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时隔几年,这刘妩竟成长如此之快。
“你今没瞧见你那从姊的态度吗?矩儿,她摆明已偏向蔺荀,若她执意如此,日后非但不是助力,反而还要成为拖累,回过头来于我们不利。”
刘矩一愣,“那……母后是想取她性命?”
刘矩也不知为何,初见阿妩,他便有种莫名的亲近。
这种亲近,便是在他那些庶姊身上都未曾感受过的,仿佛……她与自己十分相熟一般,因这种感受,故而先前他才并不愿按卢太后所愿以赏花之名引阿妩此。
“暂且不必。”即便真要取刘妩性命,她也不会明晃晃在宫中动手,如此岂非授人以把柄?
若不能挑起蔺荀与汝南的矛盾,就算那刘妩丢了性命,也是毫无意义。
“矩儿,哪些人可以为你所用,哪些人则是要划清界限,你都需好好瞧清楚了。”
……
阿妩满心戒备的换下了脏衣,可途中什么事也未发生,她一直紧悬的心,这才不由放松了些。
一切收拾妥当,正欲回返之时,秦妪下意识要从桂妪手里要接过脏衣。
桂妪心神一凛虚手一晃,将衣物从秦妪跟前带离,笑道:“不劳老姊姊操心,翁主的衣物,还是老奴保管为好。”
秦妪自没错过桂妪眼中的戒备,她敛神暗笑,沉声道:“我本想将衣物拿下,让宫人洗净后送回。既然你如此执意,那翁主衣物你便自行收好。”言末,径直前行,仿佛对阿妩的衣物全然不感兴趣。
阿妩敛住心中的怪异,总觉得有些不对,紧随秦妪而出。
再次回到花园之时,但见园中已然拥满了姹紫嫣红,着各色衣裙的女郎,竟比那满园的娇花还要争奇斗艳。
“等候已久,正主可算来了。”
这声音阿妩觉得耳熟,抬头一瞧,正是当年与她在宫中结下梁子的崔三娘子。
此人而今已如愿与谢家联姻,嫁给了谢家四郎为妇。
阿妩巡视一周,才发现卢太后和刘矩竟已不知去向,她问一名宫人,“太后与陛下呢?”
青衣宫婢道:“启禀翁主,方才陛下忽然不适,太后问起才知陛下今日尚未用药,她先带陛下下去服药,说是一会儿便归。”
阿妩迎上桂妪的目光,眸中渐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