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对不起,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一样发声艰难。倒是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盯着夏桃罂浑身僵硬的身子,直勾勾看了良久,才挑起嘴角一抹痞到彻底的笑:“你这一巴掌,反倒让我心里敞亮多了。”
说完,疾风凯没有转身回训练室,而是顺着公司大门的方向,大步流星的离开。留下夏桃罂一人,回荡在这个沉闷又绝望的地方。
她不能相信,几个小时之前,她还洗手为他做羹汤,陪在他身边吃午餐。他们有说有笑,仿佛一切争吵与纠纷都不会在他俩身上上演。而偏偏就在刚刚,自己竟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那个时候她的面容该有多么的丑陋,夏桃罂甚至不敢回忆,只觉得自己的手热辣辣的烧,像是要焚了自己整张手臂,顺带焚烧掉自己的心。
离开后的疾风凯独自回了出租屋,他站在走廊踌躇许久,盯着就租在自己隔壁的夏桃罂的房间不知再思索着什么。他的眼眶有些许的发红,红血丝在白眼仁边分外明显。一门之隔,却仿佛隔出了一道银河。
他的手心攥紧在一起,整个手臂因用力而涨出青筋。此时此刻,夏桃罂并不知道,他像一只淋了场瓢泼大雨的骄傲公鸡,羽翼被水花打的落魄至极。她更不明白,他一字一句诛心的话,在开口那一刻,他自己的喉结也像是被锋利的刀割破一般活生生的疼着。
不单单是为了队伍,面对她的父亲,他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妥协,而她的方式对于疾风凯而言更像是一种堕落般的讨好,那是一种对自己的践踏。无论如何,他坚持的,都是他那颗跌到尘埃都不愿腐烂的自尊啊!但她呢,说的如此漫不经心,仿佛丝毫不能理解他苦苦坚持的初心。
说到底,在他们成长的不同轨迹促使下,她大概也永远都不会理解他吧。与其这样纠缠的不明不白,倒不如早早斩断这份莫须有的牵挂。他的阻碍太多,她的道路又太过平顺,怎么看,他跟她都是极其不搭的路人甲乙啊。只是,疾风凯不懂,当他真的那么坚韧如铁的否定对她的感情时,当她的表情极其痛苦又愤怒悲伤时,他的心脏为何像承受了一颗爆炸的雷,“轰”地一声像要把一切都炸的飞灰湮灭。他站在门口良久,直到夕阳余晖的光从楼道折射在入他的瞳孔,他才惊觉,自己在这儿站了数小时之久。
那天夜晚,疾风凯一直在门口停着楼道的动静,可与往日他们结伴回家不同,直到夜深,疾风凯才听见夏桃罂家的房门被钥匙开启的声音。
她去了哪里,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
明明期待着她的音讯,可真的得到她近在咫尺的讯息时,疾风凯却忽然心乱如麻,此时此刻,他多希望夏桃罂向往日一样找着五花八门的借口来敲响自己家的房门,无论是让他陪她看电影也好,玩游戏也罢,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可是,整整一夜,她的房门都没有再响起。
直到清晨,天还雾蒙蒙未亮起,天边的星宿都没有落下。夏桃罂的房门便开了。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楼下汽车的启鸣声响。疾风凯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奔跑出门,迎面而来的,是她整洁干净的衣衫与几件行李箱。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直到楼下的司机上楼来帮衬夏桃罂搬运行李,才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