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电梯内。
唯一的光源来自陆翰邈的手机照明,但仅存无几的电量,提醒着他们这一行为无异于在雪夜里划火柴。
钟涵菡的嚎叫声起起落落、不成语调,给本就密闭闷热的空间更添了一把烦躁。
陆翰邈烦闷地脱下了外套,往地上一扔。
钟涵菡嚎叫声突然拔高,双手护着胸,缩在电梯的小角落里:“陆翰邈你个禽兽!你把我俩都困在电梯里,就是为了逼我就范!就为了满足你的兽&欲,甚至不惜同归于尽吗?!”
钟涵菡早已经把陆翰邈划分到精神不正常的那类人群里,坚信着陆翰邈对自己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求,她越是拒绝陆翰邈,陆翰邈就越是想要得到,手段就越是极端。
“我只是想过着平凡人的生活而已啊!想做个普通人,上着普普通通的班,谈场普普通通的恋爱啊!为什么上天连这样渺小的愿望都要剥夺!”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就是要让我散发这该死的魅力!为什么上天要让我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
“到底怎样你才能放过我?!你到底喜欢我哪儿?我改还不行吗?不要再纠缠我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魔音缭绕,回声不绝,振聋发聩,钟涵菡的实力足以单挑一支重金属乐队。
从小接受的是连“茶匙搅拌茶杯都不能发出声响”的上流绅士教育的陆翰邈,哪里见过这种自带混响加b-box特效的室内演奏,当即靠在电梯墙上,头疼欲裂,只觉得这空气也愈发稀薄起来。
“你……你给我闭嘴!”
陆翰邈忍不住往钟涵菡的方向迈了一步,试图拿手里的炸物再一次塞进钟涵菡的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钟涵菡的声音升了八度,海豚音都飙了出来,成功将陆翰邈击退回原位,保持着双方对峙的局面。
惊恐未定的钟涵菡掏出毫无信号的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录下了她的“临终遗言”。
“爸!”只这一声,钟涵菡当即落下泪来,“当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您的宝贝女儿可能已经不在了……”
“女儿不孝,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您一个人要好好地生活知道吗?好好吃饭,别再喝酒了,饭后去散散步,和广场舞大妈跳跳舞。来年您来看我的时候,能不能把我床头柜里藏的Lukas的CD和海报烧给我?以后他出新专辑了,也麻烦您找到我微信通讯录里的香港代购小王,托他带一张,烧给我。”
“以后您的生活费和养老的钱也别担心,我这回也算是因公殉职……陆翰邈你说算吧?算不算?”
钟涵菡泪眼汪汪地看向陆翰邈。
“算!算!算!”
陆翰邈忙不迭地点头。
在这个节骨眼可不敢跟她争论什么,万一她再嗷几嗓子,第一个因公殉职的就是他自己!
“爸,您也听到了吧,陆翰邈都说算了,他们到时候要是敢反悔,您就拿这个录音去告他们!爸!女儿在天上会经常给您托梦的!”
钟涵菡按下了保存键。
陆翰邈以为钟涵菡的遗言就此结束的时候,她又开始录了一段:
“松雨姐!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你最喜爱的宝贝下属可能已经不在了……”
卧槽,又要来一遍?
这是遗言的固定格式还是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