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笑闹了一阵,见顾倾城面有倦容,翠微翁主恋恋不舍地道:“我也难得能遇到你这么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虽说比我小着好几岁,却最得我心。只是如今看你病恹恹的,我也不好多做打扰。”
顾倾城忙道:“不妨事。”
翠微翁主又掏出两张纸塞进顾倾城手里:“这是你铺子里和田庄上的收益,虽说并不多,可也是个好的开端。”
顾倾城接过来,却是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她买田庄的时候秋收都已经快完了,能有这点收益算是不错了,当下笑道:“是,姐姐说的很是。”
翠微翁主站起来:“你好生养病,过几****再来看你。”
顾倾城见翠微翁主虽然还是平素所见的爽朗,但眉宇间微微有一层郁色,不复见素日的明快,便知道她心中也有烦恼,不由自主拉住她的袖子,道:“姐姐再坐坐。”
翠微翁主顺势坐下来,掏出手绢在手里拧着,沉默半晌才道:“何煜……何煜相中了傅家小姐,这几日就准备提亲了……”
这么快?
顾倾城一惊,便觉得身上的病也没那么重了。只是她不能有任何表现,否则怎解释她一个不怎么出门的小姑娘是如何认识何煜的?
翠微翁主沉浸在自己的忧愁里,并不曾注意到顾倾城的神色变化,感慨了一阵,又愤愤然说道:“六郎那小子说话不算话!他说了要帮我的!”
顾倾城心中一动,脸上却茫然道:“姐姐在说什么?”
翠微翁主脸一红,自己怎么就把心底最隐秘的事情都说给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听了!匆匆站起来,心不在焉告辞而去。
顾倾城仔细思忖良久,提笔写了一张字条,夹在一本平素不怎么看的书里,让周刘氏回家的时候,叫她小儿子送到济生堂药铺。
又过了几天,已经是腊月底,襄宁侯府里年味儿渐浓,到处喜气洋洋。
顾倾城这一日看书,忽然翻到一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心有所感,发起呆来。
顾倾华这么多天都没出现过,甚至连派个丫鬟婆子来问候一声都不曾,这也太不正常了!
以己度人,此刻不正是“趁她病,要她命”的好时机么?
如果她是顾倾华,会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把自己除掉?
可是冥思苦想了一日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顾倾城苦笑,若是随便谁读了两本兵法都能做到智计百出,那这世上该会出多少名将、名臣?
到了晚上,莲叶正服侍着她用晚膳,忽听外面周刘氏责备小丫头。
等周刘氏进来之后,一问,才知道是有个小丫头点灯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小姐不知道,”周刘氏絮絮说道,“越是到了年关越是要小心烛火,尤其近来没下过雪,天气干燥,万一一个不小心,那后果简直叫人不敢想!”
顾倾城双眸一亮,豁然开悟,若是有人想借此机会除掉她的话,多半会用火!
正如周刘氏所说,年关将近,又天干物燥,有谁不小心碰倒了蜡烛都可能引发一场火,不会引起任何人疑心!
可是如何用火呢?
见她出神,莲叶便收拾了碗筷悄悄退下。
顾倾华那边当然不会蠢笨到自己携带了油和火折子过来明目张胆放火,可是,若不给房子淋上油,怎么能烧得死人?
既然不能明着来,便会来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