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碟香喷喷的叉烧,一碟花生米,还有几碟热菜,端上桌面。
老戏骨秦培从壁柜里面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老酒道:“阿棠,你应该是喝惯洋酒的,这种酒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陈笑棠微微一笑道:“我这个不挑剔的,只要是酒就行。”说着递过杯子,让他帮自己倒上了一杯。
眼看陈笑棠这么豪爽,秦培心里高兴,就也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道:“说吧,你是贵人事忙,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找我来做什么?”
陈笑棠莞尔,“难道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
秦培又给陈笑棠斟满一杯老酒,看看自己的,嫌杯子小,就让老婆换来一个大茶杯,自己毫不客气地咕嘟嘟倒满一杯大杯,继续说道:“呵呵,哪里哪里。说实话,你能来,我真得很高兴,已经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把我这个老头子忘了呢!”
“怎么会呢,在我眼里可是我师傅来着!”陈笑棠笑道,“说到演戏,您老第二,没人第一!”
“切,又拍我马屁!”秦培哈哈一笑,“不过话说回来,在演戏方面我还真是下过许多功夫……当初入行的时候,我也只是为了讨碗饭吃,可是慢慢地就喜欢上了这个行当,觉得自己既然是演员,就有责任和义务将自己的角色揣摩透彻。”
“不过有些人拍戏比我还有天赋,好像黄老邪曾江那样的,当初看他饰演东邪就把我吓了一大跳,问他是不是看过原著,能把角色演得那么入木三分,曾江却说他从来不看小说,是拿了剧本以后自己揣摩出来的。呵呵,看起来任何事情都不能比较,一比较, 咱就被比下去了。”
“虽然拍了这么多戏,主角也做过,配角也做过,论起来还是主角最过瘾,戏份多,给你很多发挥的机会……可是现在老了,很多戏都只能做绿叶,给你们年轻人做做陪衬,这也好,轻松一点,不再那么卖力,像票友一样,偶尔玩玩票,岂不快哉?!”秦培说完,叹了一口气,将大茶杯中地酒灌进肚里,脸上却没有丝毫“快哉”的样子。
陈笑棠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主角也好,配角也好其实都只是一个戏中的人物而已,不必那么介意和挂怀,反倒是人生如戏,每个人在自己地人生中都是唯一的主角,上演着自己地一出戏,所以说,培哥,你也是主角,一个很让我很欣赏的主角,来,我们干上一杯!”
“说得好,棠仔,今晚你这句话最中听,这杯酒我干了!”
说完秦培和陈笑棠两人碰杯一饮而尽。陈笑棠看着神态已经有些微醉地秦培。心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追求地是主角,我追求地也是主角,每个人在自己的命运中都是主角,只不过没有人能够导演自己的戏,除了上帝。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
这时候电视上正好播到无线新拍的这部《神剑魔刀》,陈笑棠不禁笑道:“培哥,你演的戏来了,我们看看先!”
秦培摇头好笑,“电视剧这东西呀,看着舒服,拍着累……”
陈笑棠却已经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对于前世地这部《神剑魔刀》陈笑棠印象很深,上小学的时候,他已是个地道的武侠迷。不仅因为那时的文化生活贫乏,国产剧尚未成气候,外购剧尚未有规模,更重要的是因为那时候的港剧正值全盛时期,文武全才、八面威风,让人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刚刚改革开放的大中国,刚刚成长起来地八零后,最早遭遇的文化变迁当属港产武侠剧。它伴随着一代人成长,它影响着一代人的视野,它甚至改变着一代人的人生观与爱情观。一时间,中国刮起了万人空巷的武侠风暴,陈笑棠的生活也无时无刻不被它所感染改变。
那个时候,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电影电视,甚至于大街小巷地录像厅里,都充斥着飞檐起壁、气势如宏的侠气。现在回想起来,真有些不可思议。十亿人民就在这样的侠义之气中度过了巅覆性地八零年代。
陈笑棠的三叔家是最早一批用上录像机的家庭,并非因为富有,完全是因为他三叔是个超级武侠迷。从金庸到梁羽生,从古龙到温瑞安,从司马翎到卧龙生,甚至是那位借着金大侠之名混水摸鱼的全庸,三叔也曾放过,只要市面上买得到地武侠小说,他老人家可谓不眠不休,宁杀错不放过地悉数全收。三叔家曾创造过满满一书架武侠小说的记录,足可谓壮观。
在那个血雨腥风的江湖中,在那个正邪对抗的世界里,虽然打打杀杀,却也自有一番情谊,对于看官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为了更好地普及武侠教育,三叔花了大价钱第一拨跻身看录像一族,自此,陈笑棠串门子看录像带的时代就此打响。
某一天,三叔兴冲冲拎着一个大袋子回到家,急三火四地打开电视与录像机,因为当时两家离得比较近,陈笑棠一看见有动静,就偷偷摸摸地尾随了过去,此时地他早已习惯了看录像的日子,在三叔地带领下不知占了多少先机。这一次映入眼帘的正是这部香港TVB经典武侠剧集《神剑魔刀》。陈笑棠读过卧龙生的盗版武侠小说,知道这部戏改编自《天剑绝刀》,因此看的时候更是津津有味。
那个年代的武侠剧,很注重一招一式地渲染,演员们都有些真功夫,打戏尤为真实好看,比未来高科技电脑渲染的更是好看许多。
这部戏在当年的香港似乎不怎么红,可能是武侠时代在那时候的香港已经过去,又可能因为领衔主演的“银河七星”,没有“五虎将”那么有名气,不过在大陆这部戏却是很多孩子的最爱,尤其大家有一个疑问,为啥男主角总是在最后关头才施展“神剑”,将敌人一招搞定?!之前干嘛去了?!死了那么多好人……真得很想踹他!
从思忖中回过神来,陈笑棠对秦培笑笑说道:“这部戏蛮好看的嘛。”
“收视率却不高。”秦培说,“自从你不再演武侠剧以后,武侠剧已经没落了,现在,时装剧吃香!”
陈笑棠笑吟吟,冷不防说道:“那么培哥,你有没有兴趣往大屏幕发展?”
秦培愣住了。
半晌,“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陈笑棠点头,“我有一部新戏,希望能参演。”
说着,陈笑棠就把《新世界》的剧本拿了出来,递给秦培,“你看看先。”
秦培也不客气,接过剧本就翻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被故事内容给吸引住了。
作为沉浸影坛数十载的老艺人,秦培过手的剧本不下数百部,可是没有一部比这故事精彩。
秦培看得入神,陈笑棠只好夹着花生米,独个自斟自饮。
大约十分钟以后,秦培合上剧本,抚掌赞叹道:“好剧本!你想让我演哪个角色?”
陈笑棠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您觉得哪个角色合适?”
秦培沉吟了一下,“姜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