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身为太后,暗下养上个把面首,十分稀疏平常吗?”
少年脸上不见了笑意,语气颇为认真地问道。
为何方才他竟从小皇后的语气中听出了极‘理所应当’的感觉?
张眉寿神色一滞。
“倒也称不上是稀疏平常,我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见对方没接话,她顿时更加不自在起来,就解释道:“我可正派着呢……再者道,我那时焦头烂额,哪有这等闲心?”
她说罢这句话,悄悄去留意对方的反应,却见对方的神情似乎仍没有松缓的迹象。
“只因没有闲心,故才腾不出手去养吗?”少年声音依旧温润如常,却似乎格外执着于这个话题。
“……”
张眉寿心底一惊,遂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短暂的惊诧之后,却颇为想笑。
她忍住了,并一本正经地说道:“养面首这种事情,自然也得挑些合眼的。然而照多了镜子,又见惯了殿下,自然是由奢入俭难了。”
少年一怔之后,到底没绷住就红了耳朵。
他轻咳一声,道:“照此说来,你见惯了苍家公子,想来我也不过是由奢入俭的后者罢了——”
张眉寿听得险些愣住。
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我倒觉得殿下更好看些呢。”她轻声说道。
咳,毕竟阿鹿再好看,日后也是旁人家的,眼下还是顾好自家为妙。
不过……她倒是头一回见面前这人这般孩子气的模样。
孩子气的某人,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眼中隐隐露出了笑意来。
“我亦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他端起茶盏,很快恢复了云淡风轻的仙人模样。
张眉寿见状,忙将话题扯正:“那殿下可知炜儿的生父是何人?”
这是极关键的一点。
祝又樘却是摇头。
“前世暗查了许久,所获不多。”
起初先从宫中排查了一番,因此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是宫外之人。
而越是难查,往往便意味着真相越是惊人。
“待瑜妃向我道明她怀有身孕时,已是不易落胎,贸然服药,会危及性命。她彼时哭着求到我面前,百般愧责——”祝又樘说起这些,语气中并无波动。
对方自认是看准了他的仁心和知恩,实则他当初是抱着想探明对方真正的意图,才准允她将孩子生了下来。
毫无戒备的仁心,无疑是害人害己的,这一点他向来清楚,也界限分明。
可瑜妃却混为一谈了。
至于后来炜儿被送到皇后膝下,一则他的确有意借此消除小皇后的压力——毕竟这孩子,迟早是要被送走的,彼时在榆木脑袋般的他眼中,并不会真正影响什么。
二则,也是欲迷惑对方,借此引出那背后之人。
可刚查到些许线索,就因炜儿的离世而中断了。
“孙氏不曾透露孩子的生父吗?”张眉寿问。
“不曾。”
祝又樘回忆着道:“起初我只是派人暗查,并未惊动于孙氏。后来炜儿走了之后,便等同是将她暗中软禁拷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