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霸占”了任一航的床,阮聪灵的睡眠质量几乎走向了两个极端,不是睡得沉实香甜,就是一个晚上总难安眠。
每一个无法安然入睡的夜里,阮聪灵都会暗中观察身边的任一航。
不比阮聪灵经常做梦,任一航似乎只要沾了枕头,打定了睡觉的主意,他就必定会踏踏实实地睡,好像从来不做梦,更不会说梦话。
阮聪灵在又一次中途醒来之后,安静地注视着呼吸平稳的任一航。她知道他睡着了,可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这样很容易吵醒他。
心事重重的阮聪灵不想一个人睁着眼睛到天亮,只是当她闭上眼睛想要继续酝酿睡意的时候,任一航忽然有了一个轻微的动作——他的手像是忽然动了一下,想要抓住什么。
阮聪灵睁大了眼睛盯着任一航,即便卧室里微弱的光线仅能让她看见任一航的轮廓,但刚才那一下已经彻底打散了她的睡意。
她就像是等待时机的猎手,耐心等着任一航下一次的动作。
任一航发出了非常含糊的呢喃,即便是靠得这么近,阮聪灵也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但是她确定,任一航一定是梦到了什么。
感觉到任一航被子下的手在摸索什么,阮聪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伸手过去,果真被他一下子就握住了,很用力,生怕她离开似的。
任一航的动作幅度慢慢减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而阮聪灵并没有等待到期望中的结果。
心底失望的阮聪灵正准备抽回手继续睡觉,但任一航即便在睡梦中也紧紧抓着她的手,她心情复杂地呼了口气,就着这个姿势闭上了眼,但任一航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手。
阮聪灵疑惑地睁开眼,发现任一航醒了,正看着天花板发呆。
“一航?”阮聪灵试探着叫了一声。
任一航沉默着,像是没听见阮聪灵的话,直到阮聪灵放弃了等待,他才幽幽开口:“把你弄醒了。”
阮聪灵从任一航的被子里抽回手:“你……是不是做梦了?”
任一航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眨眼间就消失了,转过头问阮慧灵:“是不是我说梦话把你吵醒了?”
阮聪灵想要如实回答,但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任一航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忽然从床上做了起来,神色紧张地盯着阮聪灵:“什么名字?”
即便任一航曾经因为那些被隐瞒的事而在阮聪灵面前表露过深切的紧张不安,但这一次,从他眉眼间透出的情绪绝对不止这么简单,他还在害怕、在担心,像极了阴谋被拆穿前的做贼心虚。
事实上不光任一航怕,阮聪灵也忐忑着,她怕自己一旦说出了那个名字,任一航会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之间的相安无事都是建立在没有那个名字的前提下的。
此时的沉默让任一航的眸光越发深沉,他不由自主地捏住阮聪灵的肩膀,低声质问:“什么吗名字?”
阮聪灵被压在床上没办法动弹,又面对着任一航的逼迫,虽然因为不能确定结果而有些六神无主,但她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慧灵。”
阮聪灵感觉到任一航握在自己肩头的手在瞬间收紧,她吃痛地叫了一声:“一航,你怎么了?”
任一航在很久之后才松开手,整个人颓唐地坐着,并没有理会阮聪灵的询问。
阮聪灵坐去他身边:“一航,只是做梦而已,你看我,不就是经常做各种各样的梦么?”
“你先睡吧。”任一航心情不佳地下了床。
阮聪灵看着任一航匆匆离开了卧室,一路摸着黑下楼,最后打开了客厅的灯,楼下就再也没有声音。
睡意已经全无,甚至因为任一航的离去而让阮聪灵有些生气。她索性打开床头灯,一个人沉默地坐着,像是在等任一航,也不像是在等他。
客厅里的灯亮了多久,阮聪灵就枯坐了多久。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楼下传来脚步声,她才回了神,所有的情绪瞬间紧绷起来,不安地朝卧室门外望去,最后看着任一航重新出现在视线里,站在卧室门口。
只是在楼下待了一会儿,任一航看起来却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