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乡兵,大伙儿首先想到的是农夫。
大宋军队分为三级:禁军,这是主力;厢军,成分很复杂,战斗力不能保证……
而乡兵垫底,因为他们平日种地,偶尔才操练一二,算不得军队。
所以当看到那群大汉在乡兵们的手中变成了娘们般的软弱时,那些人不禁都呆了。
他们出手狠辣,说断你手就不断你脚。
这样的令行禁止和残忍融合在一起,格外的让人觉得瘆的慌。
“打完了就回去。”
沈安最后交代了一句话,然后就出了红袖楼。
顷刻间那些大汉就躺了一地,惨叫声回荡在红袖楼的上空,那些女人都纷纷在游廊上观看。或是捂嘴惊讶,或是不忍目睹……
“那么快?”
“这才刚打就没了。”
“那些乡兵好凶。”
“外面说他们是鬼军,杀人不眨眼呢!”
“鬼军?”
“对啊!你想和鬼军共度良宵?”
“……”
乡兵们拍拍手,黄春喊道:“都回去了,晚上有酒肉,放开吃喝!”
乡兵们笑呵呵的出去,看似又变成了农夫。
可那些人却不敢和他们对视,更不敢靠近他们。
这就是被国子监击败的邙山军?
还有王实那个蠢货,以为招揽了些泼皮和退下来军士就能击败他们。
结果如何?
一触即溃!
“沈待诏……果真是会兵法啊!”
一个男子突然摇头晃脑的说道:“文官亲自冲阵,还立下了军功,大宋有几人?”
有毛线!
除去早期的文官之外,大宋的文官基本上都渐渐的往手无缚鸡之力这个方向去了。
而根子也只是歧视武人罢了,认为文官文人去操弄武事就是自甘堕落。
当然,统兵不在这个范畴。
读书识字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大伙儿去看几本兵书,然后就能自诩名将,少不得能运筹帷幄一番,让那些武人见识见识咱们的本事。
只是这些人一朝统军出征,大多被打的鼻青脸肿,然后仗着朋友圈大,朋友多,大伙儿一阵吹捧,在文章诗词里再褒奖一番……
于是一个名将就这么诞生了!
沈安上过战阵之后,才知道所谓的名将可没那么简单。
不说旁的,对麾下战斗力的了解就是个难关。
军队的战斗力很难直观了解,而下属的汇报绝壁会掺水,所以你得亲自去查验。
而且每支军队最擅长什么你也得了解,每一个将领的性格你也得摸清楚……
名将名将,首要的条件就是知己知彼。
但大宋的文官名将们,往往是高看了自己,也高估了大宋军队的战斗力,然后惨败自然不可避免。
那些嫖客们在夸赞着沈安的名将风采,杨力躺在那里喊道:“把某抬上车去,马上去禀告……此仇不报,某誓不为人!”
稍后他回到了家中,然后写了封信,叫人悄然送走。
“郡王……”
“外面谁死了?”
赵允弼端坐在榻上,正和幕僚在下棋。
他微微抬眸,眸色冰冷。
幕僚听这话不祥,就说道:“大概是急事吧。”
稍后外面有人进来禀告道:“郡王,沈安砸了红袖楼,打伤多人。”
赵允弼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棋子,他在看着棋局,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沈安扬长而去。”
赵允弼把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轻微的脆响,然后说道:“让人把消息告诉那些御史。”
“高明。”
幕僚指着他下的这步棋说道:“郡王这步棋左右兼顾,遥遥呼应,高啊!”
赵允弼笑了笑,却有些冷。
“备马,去告诉赵允良,某马上到。”
赵允弼起身,有侍女进来给他更衣。
幕僚在边上收拾棋子,突然问道:“郡王,可是要让那家人出手吗?”
赵允弼伸开双手,侍女把外袍解开,然后换上了出门的衣服。
他淡淡的道:“那家子就是蠢货,几番争斗不但不胜,还得了个辟谷郡王的名号,丢尽了宗室的脸面!”
稍后他就出现在了华原郡王府里。
在赵允让被救回来后,赵允良就停止了辟谷,但现在也只能喝粥。
“喝粥好啊!御医说喝粥长命,还能神清气爽……”
赵允良在自我安慰着,然后依依不舍的看着吃的空空的小碗,恨不能伸舌头去把碗底的残粥舔干净。
赵宗绛看了一眼,他知道这种痛苦,正好有下人来禀告事情,他就出去了一趟。
赵允良赶紧拿起小碗,尽力伸出舌头去舔舐着碗底。
他从未觉得稀粥的味道有这般好,真的,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好吃。
“爹爹,北海郡王来了。”
赵宗绛进来了,一进来就见到正襟危坐的赵允良,看似很庄严,可鼻尖和下巴却沾上了稀粥。
他刚想提醒,赵允弼却笑着走了进来。
“听闻你最近身子不好,某今日来看看。”
他笑的很是和气,翩然一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