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
那个极为遥远的地方。
在那个时候还不是小资们装模作样时候挂在嘴边的朝拜圣地,拉萨还没有假货琳琅,奸商满地,在那个八十年代,西藏两个字,所蕴含的意义是蓝天白云,偏远,神秘,荒芜,落后,愚昧。
谌晓玉不知道路重庆为什么选择了那个地方,但是知道了他至少反正不是为了装、逼。
她真的相信了路重庆说过的,他要寻找自己的价值感,目标感。
而谌晓玉自己用了多么荒谬的理由去嘲弄了他,打击他,只因为心里那份隐藏的嫉妒心。是的,她现在承认她嫉妒,对于路重庆和别的女孩子的风言风语,她就是嫉妒,她嫉妒她们可以毫无保留地对他示好,嫉妒路重庆和她们在一起时候轻松,自在,无拘无束的眼神,甚至她嫉妒校外那些姑娘们身上所展现的那种放肆与纯粹。
这种纯粹,她在罗罗身上见到过,在沈云舒身上见到过,在罗昕芳身上也到过,在每个同年龄的少女的眼神里见过,那份纯粹就是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孩子的喜欢,喜欢他的漂亮,他的帅气,他的冷酷与不羁。
而这种感觉谌晓玉自己是没有的,她不是她们的同龄人。她会自己考虑,为未来考虑,她认为自己是“过来人”,不会去做那些没用价值的事情。
在她的评估体系里,与路重庆交往,就是没有价值的事情之一。
带着这样的心思,谌晓玉有好多天的恍惚,连带沈云舒也看她不对劲。
“听说,以前你和路重庆关系挺特别?”沈云舒听了一些关于谌晓玉在初中那点传言,原本不信,可是现在看谌晓玉每日恍惚的样子,竟也信了几分。
“嗯,他救过我。”谌晓玉淡淡地说。
“救过你?”沈云舒来了劲,英雄救美的故事,在十七岁的少女眼中就如琼瑶小说一般浪漫美好,而谌晓玉的确也如琼瑶小说里的女主角,清纯,美丽,傲气。
“嗯,说来话长,是我惹了事,他出面帮我摆平。”谌晓玉说,想起那次与张军们的碰面,路重庆胆大心细,有理有据,毫不示弱,已经显示了超出年龄的成熟。
也许是因为现在只有林哲才与路重庆有一丝半点的联系,不知道是不是沈云舒与林哲叨叨过什么,反正现在谌晓玉觉得林哲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点意味深长,虽然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她的心里不免惴惴不安,总觉得那天就会有点事情、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要期末考试。有个周末正常放学,不用上晚自习,谌晓玉挎着她的书包晃晃悠悠地出来,手里还拿着封邓一楠写给她的物理考卷分析,边走边看。
没有在意路上一辆军用吉普车在缓缓行进着,一直到过了学校门前那条梧桐大道,车停了下来,一个身穿军装年轻帅气的男子拦住了谌晓玉。
“同学,能和你聊聊吗?”那男子温和有礼地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谌晓玉一惊,前后看了看,均没有旁人,首先冒出的第一念头是关于路重庆,又看了看眼前这辆车的牌号,是当地的军用车牌,号码很前,心里颇有点小失望。
她惊疑地问,张口却是,“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咳,咳,这是最近解放军电影看得多的表现。
“我们是军区司令部的,我们的主任想和你聊聊,关于如何搞好军民工示作,拥军慰问的有关事宜。”那年轻男子微笑着说,眼光真诚,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