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林政南打的,这个面子她不能不卖出去,之前她家两老人有事,多亏了林政南帮忙。人情债难还,既然机会顺上来,不妨一次性交代出去,省得日后牵扯太多。
姥爷见她裹着大衣出门,叫她顺手拎了两包菜叶子,临走前特意嘱咐:“外边儿风大,别逛太久,早点儿回来吃饭。”
在厨房包饺子的李雪探出半颗头,说:“小深那孩子出去玩一天了,估计都忘点了,你赶紧的叫他回来吃饭,回头还得去跟参加邻居家女儿的婚礼,人家嫁女大事,咱们能帮多少帮上点儿。”
打纪深来家里后,他那张嘴翻开便能讲故事,不多时便跟她家里人熟络,宋相思一家子人也热情,起先还怕他是大城市来的住不惯这小地方,一直担心,后来渐渐熟悉觉得他这人随意便也放心下来,张嘴闭嘴都是小深。
宋相思每听一次都觉得怪别扭,在门口换鞋,抱怨了声:“以后你们别老这么叫他,听着怪别扭劲的,人家也不是咱们家的人。”
李雪在里边叨咕了句啥,她没听清,揣好一双到脚踝的细跟皮靴咯噔咯噔下了楼。
怕林政南等,她步子踏得快,一手拎着的塑胶袋子隔着她皮裤料子上唰唰响。
这两天的南城气温一天不如一天,好在不像东城一到冬天少说也得冰天雪地好几次,冷都归咎在风大上。
一楼的楼道有垃圾桶,丢完垃圾后,她拢了拢脖子上那条藏青色的大围脖,视线在周遭环顾一圈,整条道儿上静悄悄的。
这么冷的天,林政南指定不会傻乎到站风口浪尖上杵着,宋相思转了道弯儿往小区大门外迈步。
生来她过马路惯爱左右望,就是没车过,她也要望完再过,完全心里作用跟习惯性。
林政南站的位置挺显眼,小岔路与大马路相接处左边,他一身黑色长款风衣,黑色西装裤,上身是白色衬衫,主要还是个儿高,人形象出众,走哪显哪儿的贵气。
这截路灯光不足,宋相思怕鞋跟一个不留心给蹬到下水道的井盖上去,步子迈得小,走到他跟前时也是十几秒后。
“林少,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政南是聪明人,他不会见面就直奔主题的戳人心窝子,声线温和的说:“你最近有时间回趟滨海吗?”
打她从东城像只流浪猫滚回来后,宋相思再也没想过要回到那个地方去,那就像一个被诅咒的地儿,回去她便能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体会万箭穿心的痛。
宋相思很想扯着嘴角笑一个,然后很出息的告诉对方:“我很好,不用担心。”
然而在看到车后座上的人时,她再也无法淡定,脸色突变,转身就走。
陆少臣马不停蹄,推开车门冲下来,速度之快生怕耽搁一秒半分就让她走远抓不回来。
“宋相思!”
或许是太冷而她又穿得甚少的原因,只觉得身子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牙齿也磨得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