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梅颜疯了,她的的确确是疯了,手里的玻璃杯碎成了两段,而黄昭容捂着额头,痛苦地慢慢蹲下身子,现场乱作一团,苏秦仪没有料到,余梅颜竟然可以在这个时候,使出这么一招。
但是这一招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张牙舞爪的余梅颜,还妄想着用玻璃杯的碎片扎向余绍河,她的双目彻底变得血红,似乎想要杀死在场所有的人,这一段被尘封了二十年的往事,如同一张陈年的膏药,撕开的时候,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阵痛不仅仅是刺激到了余梅颜,更是让余绍河的心中猛地涌上了一股火气,怒火中烧之际,他分明看见余梅颜带着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将玻璃碎片扎向自己,而苏秦仪紧忙推开了余绍河,但是玻璃碎片太过锋利,还是划破了余绍河的臂膀,鲜血瞬间染红了那件笔挺的中山装。
一旁久久未曾动身的秦少寒,忽然间的一个挥手,刹那间,便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卫戍和巡捕,他们中的头领冲进来人群当中,将余梅颜狠狠地摁在了地上,巡捕们围成了一团,将余梅颜与众人隔开。
余绍河在苏秦仪的搀扶下,摇晃着站起身来,他看着巡捕将余梅颜的双手反捆住,没说一句话地就押着向门外走去,忽然间,他伸出一只手,弱弱地喊道,“等一下……”
巡捕停下了脚步,余绍河在苏秦仪的搀扶下,走到了余梅颜的身侧,余绍河抬手,想要摸摸余梅颜的脸庞,却被余梅颜躲了过去,那眼中哪里还有一丝温情。
“余梅颜涉嫌故意伤害,杀人未遂,现在我们奉命带回警局收押!”巡捕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在余梅颜回首挣扎的时候,猛地一推,整个人几乎踉跄地栽倒在地上,而余绍河忽然之间有些心疼,可是余梅颜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众人,那目光里,分明写满了仇恨。
陈振兴走上前来,对余绍河说,“余先生事已至此,就请不要纠结于往事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听到余绍河的回话,就只见余绍河整个人向旁边一歪,面色惨白,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余先生!余先生!”陈振兴伸出手想要将余绍河扶起来,奈何余绍河已经晕厥了过去。
苏秦仪也冲了上来,惊慌失措地喊着,“怎么办啊?”
秦少寒面不改色,直接命令两名卫戍,将晕厥的余绍河和头部受伤的黄昭容一并送去了医院,而他自己则是搂着苏秦仪的臂膀,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但是没有一位宾客想起来,自己来参加宴会的本来目的是什么,大家一路上谈论着这些陈年旧事,竟然有种别样的风味,一路走回去,竟然丝毫不觉得闷。
次日的一早,报纸还带着油墨的清香,小报童刚刚从报社的印刷厂里接过报纸,一转身就听见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昨天晚上的那一场宴会。
巡捕房的汽车轰鸣着驶过了大街小巷,人们的目光追随着那辆半敞篷的汽车,隐约可以看见,似乎有个人在汽车的后箱上,那辆汽车呼啸着朝着监狱的方向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