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林可欣自然是带回了林家。
离开张家时,张家众人殷勤的送着他们到院门口,林可欣不着急走,还拉着闺女和女婿絮絮叨叨的说了通话,眉眼慈祥模样儿相当的和蔼和亲。张老头等人站在旁边,个个脸上含笑,不见丝毫不耐烦,谁也不敢露出真正的情绪来,一眼望去,这两家人可真是和谐。
牛车缓缓驶出桃溪村,林可欣对着便宜儿子道。“先去镇里,大妞儿身上这伤,得看看大夫,拿点儿药回去涂,小姑娘家家的脸蛋儿最是要紧,可别落什么疤痕才好。”
“嗳,听娘的。”林岩松应了声,当即换了个方向往镇里去。
新叶镇大大小小的医馆有不少,林可欣只对普济堂稍稍熟悉些,这趟依旧是带着大妞儿往普济堂去。
普济堂的大夫给大妞儿看身上的外伤时,检查的格外仔细,还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她的手脚,似乎是在检查骨头关节等。
林可欣看在眼里并没有阻止,仔细些也好,稳妥点总没错。
“没什么大碍,一些皮外擦伤。”大夫说着,顿了顿,又缓缓地道。“孩子还小,骨头都没长全,脆着呢,平时多注意点。”他说得特别委婉,说话时,眉峰紧紧的拧着。
拿了些外用的药膏,又格外叮嘱了几句饮食方面的琐碎。
林可欣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大致总结成一句话:颇有些营养不良。
想想张家的情况,倒也不太意外。
从普济堂出来,林可欣对着便宜儿子道。“出门时也没想到会出这岔事儿,身上没带什么钱,你先拿着这三斤野猪肉去换点钱,春花那边儿,今个是没时间了,咱明儿再过去,左右家里还有点野猪肉。”
出嫁的两个闺女,一碗水端平不分彼此,都是三斤野猪肉。
“好。”林岩松拿着野猪肉,走时,不太放心。“娘,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千万别走开。”
“去吧,我带着俩孩子就在这里等着。”
林岩松很快就回来了,满头大汗气息微喘。“娘,我直接卖给了小饭馆,按十二文一斤的价格卖的。”他拿眼偷瞄着母亲。
这价格是很便宜,如今野猪肉难得,普遍卖十四到十五文一斤。但需要时间,他忧心母亲,才匆匆忙忙的低价出手。
“这么快就卖掉了,岩哥儿真厉害。”林可欣眉开眼笑的夸句。“走,带大妞儿和小妞儿逛逛这镇子,反正时辰还早。”
母亲没有说他,林岩松松口气的同时又暗暗讷闷,难道母亲已经忘记了野猪肉的真正价格了?如果她还记着,依她的性子,必定会念念叨叨好一阵。
幸好他回来的及时,就怕多耽搁会,母亲转身就给忘了要在这里等他的事情,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起来也挺麻烦。
家里多了两个小姑娘,还是有不少事情要张罗的,比如吃喝穿戴方面,都得重新置办。
姐妹两个,张家就给了一身换洗衣裳,且打满了补丁,丑是块丑,林可欣还真有点看不上。
扯了布匹,回头拿到村里的绣娘家,一人做两身换洗衣裳,头绳珠花鞋袜等,饴糖果脯买了点合适煲汤的干货药材等,零零碎碎百来文钱花了个干净。
回到村里已是午时,就凑和着下了肉臊子面,一人一个荷包蛋。
林岩松下地干活,林可欣烧了热水,撸了袖子,给姐妹俩彻彻底底的洗了个澡,头发也洗得干干净净,脸上还抹了点面脂,浑身上下都香喷喷地,姐妹俩有些害羞又有些拘谨,冲着姥姥笑,黑亮亮的眼睛闪闪发光。
幼童天真烂漫的笑,大抵是这世上最最治愈的神丹妙药,心口酥软所有的疲惫都能一扫而空,林可欣拎起一桶脏衣服,来到井边吭哧吭哧的打水吭哧吭哧的洗。
她不累,一点都不累。
“姥姥我帮你。”大妞儿小声儿的说着,伸手往盆里拿衣服。
林可欣赶紧阻止。“刚给你们洗完澡,可不能把衣裳弄湿,新衣服过几天才有的穿呢。大妞儿乖,带着妹妹玩儿,累了就回屋里睡觉,我动作快,一会功夫就洗出来了。”
大妞儿看着姥姥脸上的汗水,蹲着没动,有点儿小固执的回道。“我在家都会帮娘洗衣裳,我可以洗。”
才四岁的孩子,还没腿高呢。林可欣心里头酸酸的。“在姥姥这里不用大妞儿帮着洗衣裳,乖,带着妹妹玩儿去,我一会就洗好了。”
可能是有些拘谨,还是不够熟悉,大妞儿眼里明显不太情愿,但最后到底还是起身走开了。
小小的人儿,抿着嘴,蹙着眉头。“姥姥我会干很多活儿,我经常帮娘干活的。”
她哪也没去,就带着妹妹坐在屋檐下,安安静静的看着姥姥洗衣裳。
林可欣想着这个过于早熟的大外孙女,心里有点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