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和谢延生这两个半月以来, 谁也没有联系对方,两个人像是陷入了僵局。
谢延生一直是防守的态度。而姜寻她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而已。
谢延生平时工作忙,休闲娱乐比较少。蒋雁池怕累死在手术台上, 就偶尔喊他出来玩。谢延生落座的时候, 蒋雁池把酒杯推给他。
老蒋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 眉毛一扬:“呦, 跟你身后的小尾巴怎么不见了,我们寻寻呢?”
谢延生淡淡地睨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得, 看来这茬是不能提了。
可在场的有比蒋雁池更眼瞎耳聋的, 大部分人是不知道蒋雁池口中的“寻寻”是他们口中的女明星姜寻。
还在那以男人的眼光侃侃而谈:“哎,要我说, 这阵子和梁晓然一起上热搜的那个女明星,别说, 肤白貌美,尤其是那双狐狸眼, 勾人呐。”
“这种没啥名气的女明星比较好约, 手一挥就过来了,改明儿我试试。”男人发出“嘿嘿”的声音, 同时又流露出对这种女人的蔑视。
谢延生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只是主动弯腰去倒酒。他站起的一瞬,握着酒杯径直朝对面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泼了过去。
酒红的液体从头顶一路流到脸颊。
空气静默了一瞬, 正在说话的人看到谢延生都自觉地闭口, 皆是一脸看好戏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谢延生接过一旁的纸巾, 神色寡淡:“不好意思, 手滑。”
对方没有怒气,反倒赔着笑脸说道:“谢老板,看你说的,是我眼拙,把脑袋伸过来碍了您的手。”
蒋雁池窝在沙发上淡淡一笑:“孙子。”
姜寻的戏份没有主角多,已经提前杀青。
恰好半个月之后就是新年。姜寻之前一直在古镇里拍戏,出了云城,才感觉到即将过年的气氛。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大街上挂起大红灯笼,城市被人工降雨冲刷了一遍。
所有的一切明亮又看起来焕然一新。
姜寻没有回住的地方,而是让南心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去了寺庙。
望京的西郊有座山,里面有个寺庙,叫震旦寺。
每年来这里求神拜佛的人都比较多。
很多人对于神佛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震旦寺建在西山半山腰上。姜寻穿着一件冲锋衣,将拉链一路拉上来堪堪遮住下巴,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
她一步一个阶梯,一路往上。传说中,这699道青石阶,是当年普济师傅自己佝偻着腰,一边念经一边垒起来的。
据传,心诚地爬完这699道青石街心愿将会实现。
跟西北的转山一样灵。
“若人知心行,普造诸世间。是人则见佛,了佛真实性。”
姜寻一步一步爬上震旦寺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刻。
霞光万倾,天空呈现一种华丽的美。橙黄相接,向无尽的天际线翻涌。
不是苦海,是人生的海。
姜寻喘着粗气,住持师父穿着赤红色的衣服刚好在门口扫枯叶。
一只肥胖的橘猫趴在油漆剥落得斑驳的门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姜寻率先朝主持师父鞠了一个躬,对方微笑道:“你来了。”
不问她从来哪,也不问她为何来。
姜寻照例跪在蒲团上,虔诚地双手合十跪拜,拜佛,上香。
师父坐在一边,将香探进烛火里,眼睛里映着一簇光亮。
“施主这次故地拜访,有何烦恼?”师父温和地问。
姜寻将这小半年来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以及说了自己的疑惑和挣扎。
她问师父,过度纠缠于过去的恋人,以及对他造成无法愈合的伤口,自己是不是错了。
这份感情,或者说这份挽留她要继续下去吗?
师父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面前的佛像:“我已经很久不参与红尘事了,也参不透,但是经书上有一句话——”
“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有心即苦。无心即乐。”
姜寻低声这句话默念了三遍,渐渐懂了几分。
人活在这世上,没有痴缠和妄心才是无苦亦乐的。
她渐渐顿悟,人活在世间,所经历的悲欢离合,自己承受,自己感知,是独属于你一份的。
没有哪份感情是不苦楚的。
她和谢延生。既然她回来了,无论是纠缠在一起,还是你恨我爱,都不能挣脱,那就不挣了。
姜寻趁着将暗未暗的夜色,再次再主持师父鞠了一躬,最后下了山。虽然一切还是那么不明朗,但现在姜寻心中有根线是无比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