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立五后丽华有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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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立五后丽华有孕

宇文赟战胜回师,顿时声名大噪,得意之余,对杨坚更加佩服不已,借机向宇文邕进言,希望能重用杨坚。

宇文邕惊觉杨坚对宇文赟的影响,大怒之下,对杨坚更加忌惮,一时间心口绞痛,气恨难平。

安德见他一脸痛苦,心中不安,等宇文赟离去,这才劝道:“皇上时常心口疼,怕有什么病症,再唤太医来瞧瞧吧?”

宇文邕摆手摇头:“无妨,不过是旧疾!”

时隔不久,边疆再传消息,因之前宇文赟使计,借北国之兵夹击吐谷浑,事后被北国窥破,借机扰边,侵夺百姓财物。尉迟迥以为,北国与大周不但是盟国,还是姻亲,理当先礼后兵。而北国可汗阿史那玷厥几次助杨坚出兵,二人有几分交情,此事非杨坚莫属。

宇文邕不愿重用杨坚,以杨坚伤后再不能统兵为由驳回。只是不用杨坚,朝中文臣武将,竟没有一人比他更为合适。

宇文赟见他皱眉沉吟,立刻上前跪倒:“父皇,北国可汗是儿臣舅父,儿臣请旨统兵前往,若能和谈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儿臣也不惧一战!”

宇文邕定定注视他,脑中回旋的是他口口声声对杨坚的赞誉,心中只觉愤恨莫名,冷声问道:“这一次,又是谁教你请旨出兵?”

宇文赟不料他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啊”了一声,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宇文邕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疼痛,摇头道:“北国强大,不是吐谷浑可比。你是太子,一国储君,固然要为国出力,可是也不能听凭旁人唆使,动不动就要以身犯险!你那些雕虫小技,怕只会误了朕的大事!”

宇文赟被他数落得莫名其妙,想解释出兵是自己的主意,可在这殿上,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道:“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

宇文邕冷哼一声,目光寸寸向殿里移去,一字一句道:“北国与我大周本来结盟,如今再次扰边,自然是国中又有动荡。如今,齐国已灭,陈国伏首,吐谷浑又受重创,我大周却渐渐强盛,自然是到开疆拓土的时候了!这一次,朕要御驾亲征,将北国收入我大周版图!”

此言一出,众臣大出意外,高宾立刻跪倒:“皇上,皇上是万金之躯,万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张先等人也立刻出列,齐声劝谏。

宇文邕摇头道:“正因朕是大周天子、一国之君,才能更加鼓舞士气,一举平灭北国!”见高宾等人还要再劝,摆手道,“朕意已决,不必再说,点集兵马,选良辰吉日出兵吧!”说完,再不等众臣相劝,出殿而去。

朝中众臣面面相觑,高宾、尉迟迥等人皆是无奈,而赵越、陈王等人眸中却多出几分算计。

后宫阿史那颂听到皇上要北伐的消息,大惊失色,急急赶往文昌殿,苦苦相劝宇文邕收回成命。而此时宇文邕心中只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对她的劝解充耳不闻。

杨坚得到消息,更是大吃一惊,已顾不上与宇文邕的嫌隙,也不顾高颎和独孤伽罗的阻拦,径直进宫,直赴文昌殿。

宇文邕拒而不见,杨坚无奈,只能跪在殿门外苦谏。听着殿外杨坚的声音,宇文邕心中想的却是那个挥之不去的女子的身影,一时间,心中疼痛难忍,失望道:“伽罗,杨坚所言怕就是你之意,为什么你自个儿不来见朕?你就如此不想看到朕吗?”

殿门外,杨坚久跪不见他传召,心知再跪下去,也必然难以令他回心转意,咬牙站起,一步步向殿门走去。

武伯王鹤大惊,只道他要强闯文昌殿,忙上前阻拦。哪知杨坚脚步在踏上石阶后停住,扬声道:“皇上,北国地广人稀,道路难行,大军深入,粮草难以维系。如今正当盛夏,北国酷热,风沙漫天,我大周兵马怕难适应那等气候,此时出兵,必然是事倍功半,请皇上三思!”

殿门外杨坚的话字字句句落在耳中,宇文邕又岂会不知他所言句句属实?可是,越是如此,心中越觉愤恨,他突然一把打开殿门,望着门外人影冷声道:“随国公,朕年少投军,身经百战,还不用随国公教朕如何打仗!”

杨坚急道:“可是皇上,此时当真不是出兵良机!”

宇文邕冷哼:“朕要成就宏图霸业,岂能畏首畏尾?你不必多言,回去吧!”说完转身回殿,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杨坚怔立片刻,知道再难相劝,长叹一声,只好向着殿门施礼,怅然而去。

听着殿外再也没有杨坚的声音,宇文邕这才长吁一口气,突然间,但觉心口一阵绞痛,不禁低哼一声,伏下身去。

十余日后,皇帝宇文邕一身戎装,城楼誓师,亲率大军三十万,浩浩离开长安,向北而去。

离长安十余日,地势从起伏绵延的山峦渐渐变为广阔无垠的沙地,最初还有水草可寻,再过几日,已经只是连绵的沙丘,再往前就是周北两国的边界。

就在此时,但见天地一线间,一层黄云骤起,狂风夹着飞沙,片刻间已席卷天地,向大军滚滚扑来。

大军将士齐惊,想要飞逃,但四周早已尘沙漫天,不辨方向,不分天地,就连近在咫尺的同伴也难以瞧见,只能抱头缩身避免正面迎风,死死地抓住马鞍,以防被风吹走。

大风刮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渐渐呼啸而过。杨素、高颎同时吁一口气,赶前去见宇文邕,劝道:“皇上,这风起得突然,怕是要变天,不如先寻处驻扎,等天气好转再走!”

宇文邕挥掉头脸上的尘沙,冷哼道:“不过是一阵大风罢了,能奈我何?”坐正身子传令,“继续出发!”哪知话刚出口,只觉心口剧痛,脑中一阵昏沉,“啊”的一声大叫,跌下马去。

高颎、杨素大惊,齐齐抢前扶住,疾声唤道:“皇上!”

这一刻,宇文邕但觉眼前一片混沌,张开眼,已看不清眼前的景物,耳边似乎有人呼唤,却又似乎很远,远到他听不清是谁,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终于,天地变成一片死寂,再也没有一点声息。

眼看着宇文邕双目紧闭,已没有一丝意识,高颎脸色大变,嘶声大吼:“太医!太医……快!快传太医!”

随军太医急匆匆而来,略加诊视,颤声道:“高将军,皇上恶疾发作,随军药草不济,应当即刻回京医治!”

“好!”高颎点头,咬牙传令,“前锋营,即刻随我护送皇上回京!杨素,你率大军随后!”

皇帝御驾出征,却中途病发,大军军心已乱,此时强行出兵,只会更加不利。杨素点头,即刻命人准备车马,送高颎等人火速送皇帝回京,自己整顿兵马,随后向长安疾赶。

皇宫里,阿史那颂早一步得到消息,即刻召集所有太医齐集宫中候命。高颎满身灰尘,与几名暗卫军抬着宇文邕狂奔而回,即刻将太医召入寝宫,为皇帝诊治。

阿史那颂双手紧紧地抓着杨丽华,眼看着榻上的人双眸紧闭,身子仍然不住地颤抖。

眼看着太医一个个摇头起身,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太医,皇上如何?快……快用药啊!”

几名太医互视一眼,长叹一声,都是摇头不语。还是太医医正向她行礼,叹道:“皇后,皇上曾多年服用毒药,虽有解药相护,终究不能尽除,加上长期操劳,北伐时又寒气袭体,早已是……油尽灯枯了!”

阿史那颂脑中轰的一声响,身子一晃,几乎难以站稳,一把抓住医正,摇头道:“不!不!皇上正值盛年,怎么就会油尽灯枯?你……你不要胡说,快……快给皇上用药啊!”

医正一脸为难,向她深施一礼,歉然道:“皇后,臣等无能,回天乏术!”

阿史那颂呆立片刻,突然转身向宇文邕扑去,一把将他身子抱住连摇,哭叫道:“皇上,你醒来!醒来啊!你不是要北伐吗?你不是要宏图大业吗?你起来啊!只要你起来,臣妾再不拦你!你快起来……”

杨丽华立在身侧,闻之不禁心酸,轻声劝道:“母后,保重身子要紧!”

可是阿史那颂哪里听得进去,抱住宇文邕不断地哀求,哀求这个她爱了一生的男子,哀求这个她一生都没有得到的男子,只求他能醒来,不要丢下她一个人。

似乎听到阿史那颂的呼唤,宇文邕身子一动,嘴唇微微颤抖,喃喃地吐出几个字来。

屋子里顿时一静,所有的人都紧紧地注视着她,侧耳凝听他的声音。

阿史那颂也顿停哭声,颤声问道:“阿邕,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伽罗……伽罗……”他喃喃地唤出魂牵梦萦的名字,声音喑哑低沉。

阿史那颂一呆,突然尖声叫道:“伽罗!伽罗!你就记得伽罗!在你的心里,本宫是什么?我是什么?”

宇文邕被她的叫声所扰,微皱了皱眉,又轻声唤道:“伽罗……伽罗……”

满殿的人听得真真切切,互视几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阿史那颂嘶吼片刻,终于浑身气力耗尽,身子慢慢软倒,呆坐片刻,向安德无力道:“去!传……独孤……伽罗!”最后一个字出口,脸上已尽是悲伤绝望,目光慢慢移到宇文邕脸上,哑声道,“我替你将她请来,你醒过来好不好?好不好?”

听着她悲凉的乞求,众人不禁心中惨然。

独孤伽罗闻召,震惊之余又难以置信,匆匆随安德进宫。

踏进殿门,但见宇文邕静静地躺在榻上,内侍、宫女跪了满地,而阿史那颂眼神空洞,落在不知名的地方,抱膝坐在榻旁的角落,缩成小小的一团,独孤伽罗暗暗心惊,上前一步向皇帝施礼:“臣妇独孤伽罗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听到她的名字,阿史那颂身子一动,目光转回,虽然似落在她的身上,却空空洞洞,又似什么都没有瞧见,低声道:“皇上在等你,你……和他说说话吧!”

独孤伽罗心中一揪,慢慢起身走到榻旁,见宇文邕脸色灰败、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不禁心中一酸,慢慢在他榻旁跪倒,轻声唤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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