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然还是那个夜!
村里的宴席终于结束了,秋雾袭击,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陈风扫过,再摇晃得那龙眼树,“潺潺”声作响……
楼下传来了一阵阵搬凳子,搬桌子声音。
冷墨寒瞬间睁开惺松睡眼,看到整个房间的幽暗,只是那如夏季莹火虫般的点点灯光,寂静地闪烁在墙上……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一阵沉默息后,他依然旧有点难受地躺在那柔软的小床上,稍挪动长腿,闭上眼,紧皱眉心,让依然带着一点灼热疼痛的伤口,稍平伏,那股醉酒后的晕眩感与呕吐感,倒好了许多,林凤娇的解酒汤确实有效……
喘息声再传来……
冷墨寒休息了一会儿后,紧闭的眼敛,微浮动,想起今天与小柔的谈话后,她就没再出现,而苏洛衡等人,听闻被安排到另一处别院休息,而自己则因为太过难受,便直接在小柔的房间沉沉睡去,那……小柔去那里了?难受她真的去和姐姐睡了?他倾刻再睁开眼睛,幽暗中,双眸再闪烁几分疑虑的光芒……
楼下再传来了一点凳子等搬动的声音,偶尔可以听到周长勇的声音,指挥着工人先把石锅,搬到下河去洗……
唰!
冷墨寒瞬间坐起来,流转着双眸,想要下意识听小柔的声音,可是下方只有周长勇与林凤娇偶尔的交谈,还能听到张华说要搬凳子的声音,听到这人的声音,他莫名地想起,小柔今晚要去姐夫的床上睡,即刻快速地掀起被褥,穿起皮鞋,才要走出房间,却在经过某桌子时,他的身影突然停顿了下来,双眸闪烁着几分惊讶的表情,缓地转过头,看向一本自己今天来不及留意的杂志……
窗外龙眼树绿色的灯光,继续如同莹火虫般,闪闪烁烁,落在那本杂志上……
冷墨寒沉默而缓步走向那杂志前,伸手拿起来,举在灯光下,稍睁着疑惑的双眸,看向那本杂志封面,赫然是漫遍山林的蓝花盈,只见那整个世界的蓝,仿佛覆盖整个世界,片片花瓣飘零时,如同雪儿点点,那样温柔与浪漫……感觉这杂志的主人,一直将它摆放在桌子上,从未移动……
心,有点疼,有点感动。
冷墨寒的双眸莫名地流转几分激动,缓缓地,他伸出手渐打开那本杂志,发现这书里讲解的,全是蓝花楹的内容,其中说到花期是秋春俩季,那某图片中,更清晰地拍到蓝花楹的柔嫩纯洁花瓣,既然高洁却又精采,他莫名地想起,那个有雨的晚上,自己对某个女孩谈起的悲伤往事,还有对家人思念的情愫……
父母亲的思念,再次袭击上心头,对妹妹的牵挂,更觉沉重。
这个男人,手握着这本杂志,任由侧脸坚毅轮廓,映在绿色的灯光中,停顿了好久,他莫名地转过脸,看向窗外树上挂着的窜窜绿色灯光,俏皮而灵动,莫名地想起那个可爱而心地单纯善良的女孩……杂志轻轻放下,他的手轻点书面,双眸闪烁了好久,这才终于迈步走出房间……
院子中,周长勇与林凤娇让工人去休息了,他们夫妻俩人正将剩余的凳子搬进屋里,张华从院内走出来,看向岳父岳母说;“爸,妈,今天采回来的葡萄,得放一部份在家里了!会不会不方便?明天几位总裁还要到我们家里用早点!”
“不会,放着吧!我自有安排!”周长勇声音传来……
冷墨寒下楼来,刚才往院外走,正看到幽黑的院子里,周长勇正蹲在烤羊时的火坑前,继续往里面丢些干枯的葡萄藤条,星红的火花,映得这个军阀的脸,十分通红粗犷,双眸尤其锐利闪烁,而林凤娇则站在龙眼树下的八仙桌前,拿抹布不停地擦,他即刻脸流露尊敬笑意,向着俩个老人家礼貌地打招呼,说;“周先生,周夫人!”
周长勇顿时从火堆中抬起头,看向冷墨寒,即刻流露笑意,说:“醒啦!三杯下肚就醉成这样了!”
冷墨寒即刻脸流露尴尬笑容……
“还不都是你!”林凤娇边擦桌子,边瞅了丈夫一眼,才又看向冷墨寒,十分慈善有爱地笑说;“冷副总!你别管他!他就是那样,碰着欢喜的事,就爱喝俩杯!可是他虽然爱喝酒,就又不喜欢女婿喝酒,所以村里的人都骂他,只知道欺负外头人!”
“哈哈哈……”周长勇边伸着手,探在火堆中烤火,边招呼冷墨寒说;“冷副总!来来来!坐在火堆边烤火。我们村里不一样,白天比较热,到了晚上就会好冷!”
冷墨寒听了,便稍显礼貌笑容,走向那火堆前,也蹲下来,伸出双手停在火堆上,烤着火……
周长勇稍提起眼皮,看向对面的男人,蹲身下来时,依然款款风度,被火光映红的脸,稍见几分沉稳坚毅,甚至透出一点小沧桑气息,那双眸锐利得如同刀割,这是经历世事,隐藏不了的锐利……他慢幽地笑起来说;“冷副总!看你也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可是又十分瑾真个性,家里管教,一定很严吧?”
冷墨寒双手停在火光中,双眸微闪烁光芒,凝脸犹豫了一会儿,才幽幽地探手,隐忍却坦诚地说:“没有……我的父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过世了,妹妹也被人送走,我因为不想去孤儿院,便一个人逃了出来,被一个义父收养,做了一些错事。”
周长勇稍停顿,看向这个年轻人,难怪他的脸部轮廓,都流露几分坚硬气息。
林凤娇也停下手中的活,看向他。
冷墨寒双眼稍流转,虽然不想承认,却还是显得几分真诚地说;“后来,因为我学业还可以,义父就送我到美国念大学,后来就一直在美国,帮义父打理基业。但是我知道,这条路走不了一辈子,我也不想后来找到的妹妹,有个背景不好的哥哥,就为了她,逐渐地退出自己一手打造的事业,跟了庄总裁。这几年也算过得平错不错,因为交了几个真心的朋友,在事业上,也逐渐发挥了自己的专长。”
周长勇听着这话,莫名地笑起来,拿起枝条扔进火堆中,才说;“我常和小柔说,对朋友要俩肋插刀,赴汤蹈火!可是在外头,能找到一个俩个真心的朋友不容易!谁愿意为了谁,而拼尽全力啊?一定是你个人很有魅力,是个不错的人,朋友才会这样为你!”
冷墨寒听着这话,默默地一笑,看向周长勇。
周长勇直接抬起头,看了冷墨寒一眼,停顿一会儿,才伸出手握着这年轻人的手腕,再移近一点火堆,才爽快地说:“靠近点!!天气冷,你又穿得少!让你阿姨进屋里找件外套披上!”
这只是一个小动作……
冷墨寒却抬起头,看向周长勇……
周长勇边腑头,伸出手烤着火,脸稍深沉,不比今天的豁达,却还是流露感触笑意说:“我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都有点怕寂寞,没准那天就进棺材了!所以就喜欢热闹!喜欢和年轻人说说话,觉得自已还活着!可喝那么多酒,也不好!那个父母不想自己活得长一点,见到儿女幸福健康!可是那些地,是祖祖辈辈留给我的!我的父亲过世的时候,和我说!要么我就自己一个人背着一包钱,自己过日子,他把地交给适合的人!要么,我接下了,就拼命地守着!在我们这些乡下人的眼里,土地就是全部!湿点的地,就种通菜,干点的地,就种白菜!那一寸,都是有用!养活的,不只是一代俩代的人啊。我种了这么多有机的蔬菜,看起来买得贵,赚得多,可是隔壁山那条村里的人,九天就把韭菜从发芽到长成,给撤那种有害的药啊,把那叶子给种得又肥又大!可这不是绝子绝孙的事吗?你也有孩子,怎么就不为后代想想?又不是等不及,干这种杀千刀的事!我周长勇知道了,就一把带着村里的人,把那人给挑起来了!!现在这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怎么着,人的心越来越黑了?”
冷墨寒听着这翻比豪言壮语还有气魄的话,他不禁抬起头,尊敬地看向周长勇!
“所以我也有不少仇人!我也是过得不安全的!”周长勇看向冷墨寒,扬笑说:“谁家没个事?谁家又真的靠谱!?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事是能绝对的安全和平静,只要你的那颗心,是不是已经向善了?!这才是最重要的!要想,这个世间,干坏事的人还很多,咱们自己活得光明磊落,咱们就佩服自己!那些什么车啊?房啊?算得了什么?命才是重要的!!你说对不对冷副总?”
冷墨寒深切地看向周长勇,微微感激地笑着点头……
“我周长勇最佩服那些回头是岸的人!那是多经得起you惑啊?那得下多勇敢的决定啊!”周长勇直接挥手,再豪言地说:“谁没个过去,他就不是人!!”
冷墨寒情不自禁地笑了……
周长勇一翻壮言壮语说完后,又显得几分中年人憔悴,看向那星星之火,在逐渐熄火,他重喘一口气,才幽幽地说;“小晴还好,将来能守着我一点地,没准还能再养活一些人。她毕竟个性像我!小柔不一样!她那个性像妈妈!天真单纯的啊,我也有担心。你说,冷副总!我爸和我说,孩子太小,是托不起父母的福份,就怕养出个不成体统,不知天高地厚,以自以为了不起的东西来!所以,从小到大,我就没给她灌输什么金钱的观念,让她自己过得开心就好!将来,我也不知道她能找个什么人,可是如果她喜欢,离了父母,飞到那里,就是那里吧……我把我的地给守到老死那一天!!守着一天是一天!唉,那天死了,走了,就算了…但隔壁那村,我就等着!他敢来找我算帐,敢动我老实女婿一根头发,老子就跟他拼了!!”
冷墨寒听着这翻话,情不自禁地提起眼皮,看向周长勇那大有壮士不复返的气势,他真心地笑起来,略显几分气势说:“不会有事的,周先生!有我在,将来什么样的人,都动不了谁……”
周长勇稍提起头,看向冷墨寒。
冷墨寒也看向他笑笑,顿时心中升腾起一股想法,显得几分踏实地伸出手,再烤着那火……
周长勇再深深地看向冷墨寒,或许英雄见英雄,都情不自禁地一笑。
林凤娇也独自站在一旁,瞧着冷墨寒,只是简单地穿着白衬衣与黑西裤,蹲在火堆前,还是很显伟岸气势,尤其是那带着一点优雅,想着城里人,果然就是不一样,她一时有点激动窃喜地抬起头,叫着女婿说:“张华!!快去屋里拿件外套给冷副总披上,夜里还是冷,晚上再添一床丝绒被给他!”
“好!”张华马上笑着要走进屋里……
冷墨寒抬起头,看向林凤娇,十分尊敬微笑,真心地说:“真不用了。你们今天已经够累,我随便一床被子就好了。”
话说完,一阵冷风扫过,阵阵雨,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又下雨啦?”张华走出来,抬起头,看向这天空,直接说;“今晚都下了好几阵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