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卫国公家的歆丫头吗?”王妃这一句传到君逸羽耳中如同天籁,正解了他的围。
唐歆闻言愣愣的转身,这才注意到了楼上的其它人。“王妃奶奶?大公主?大皇子?茹姨?还有蓉姨?!”在皇家的有意联合下,卫国公府与翼王府世家相交,唐歆对王府的人自然都是认识的。她节典日也进过宫,加上她已故的四叔是天熙帝的第一任夫婿,若正算起来她还是君若珊的堂姐,自然也是认识皇子公主的。
唐歆傻傻的回头看向君逸羽。君逸羽哪还不解他的疑惑,当下点头道:“没事骗你干嘛,我带公主皇子出来玩,和千落是在东市遇上的。”
“知道了”唐歆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可拉不下面子,只低头绞着手指。
“歆儿既然来了,就在这一起看龙舟吧。来,我们先过去坐会儿。羽儿说话没轻没重的,你别理他。”萧茹走上前来,说话间已拿手帕擦了唐歆脸上残留的泪痕,眼神莫测的看了君逸羽一眼,又安抚的看了看千落,拉着唐歆的手便走到了桌边坐了。
“唐小姐心不坏的,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不对了,只是说不出口罢了,千落不要介怀。来,我们也去喝茶吧。”长孙蓉紧随萧茹之后,牵走了千落。
收到千落回首示意无碍的眼神,君逸羽留在原地无奈的耸了耸肩,“陵柔,阿富呢?要他去找浩轩兄的,怎么浩轩兄没来,倒把这个小祖宗招来了。”
阿富之前见不便打扰君逸羽,只留话给了陵柔就下去了,当下陵柔答道:“阿富去卫国公府的花楼,没寻到许公子,唐小姐知道少爷你在这儿就过来了。”
君逸羽点头,“嗯,歆儿这小丫头是挺粘人的。也不知道浩轩兄干嘛去了,那天还说起端午节,按说他应该在的啊。”
听了君逸羽的自语,陵柔在他身后欲言又止。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卫国公府的唐歆大小姐最得国公宠溺,养成了骄纵任性的脾气。偏偏她在少爷面前乖得跟个小猫似的,自打认识了少爷,有少爷的地方她都爱跟着去,怕是被少爷的龙凤之姿吸引了。只看她刚刚那翻表现,分明是吃醋啊!少爷天人之才,能文能武,偏偏在这方面怎么都看不透。唉!以少爷的品貌才情,又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也不知道无意中会招惹多少女孩子。唐小姐是一个,眼看着这千落小姐怕也会是一个。以少爷的身份,这终究是大麻烦啊!要不要给少爷说说呢。
陵柔犹豫不决还没个结果,君若珊的声音已传了过来,“皇兄,你还站在那干嘛,快过来啊!这有你喜欢的藕花糕,你再不来我就把它吃光了啊。”君若珊说完拈起一块示威似的往嘴里送去。
君逸羽朗声笑着走了过去,“珊儿,难得你还能记住我爱吃什么啊。只是你这么个吃相,真该让你的教引女官看看。”
“我才不怕芷安呢,她在这我也敢这么吃。二皇伯母说你喜欢藕花糕的,真的吗?”芷安就是君若珊教引女官的名字。
“我道你怎么可能知道旁人喜欢什么,原来是听人说的啊。”听了君若珊的话,君逸羽笑看长孙蓉一眼,又道:“是了,你哪会怕芷安,这世上能让你怕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是芷安怕得罪你还差不多。”君逸羽捡了一块藕花糕随意的吃着,笑着环视了一圈桌上人,“喝茶喝出虫子,让人再不敢用茶叶。一盘菜的盐足够吃半年,能把人咸得想跳水井。椅子一坐就塌,衣橱成了老鼠窝,被子还全都浸水了。珊儿,你说这都是谁做的好事?”
君若珊偏头不语,君熙佑却颇为配合的举手说道:“皇兄,我知道,这都是我皇姐干的!宫里人都说‘宁去浣衣局,不去撷芳宫’!”浣衣局的工作在皇宫中最是劳碌辛苦,而撷芳宫是天熙帝登基后赐给爱女福珊公主君若珊的寝宫。
君逸羽听得这话,笑得前俯后仰,对君熙佑竖着大拇指说道:“佑儿说得好!”桌前团座之人也都笑了起来。
“佑儿,不许胡说!皇兄,你太坏了!”
君熙佑迫于自家皇姐的淫威,缩了缩脖子。君逸羽却不买账,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不说,你做的事就不认了?你看看,佑儿都怕你。”
“哪有?”
“好了,阿羽,别逗珊儿了,再说她都急了。”王妃笑着拍了拍君若珊。
君逸羽摇头轻轻放过了她,当下吃着糕点又随意说了些趣事,逗得一桌人眉开眼笑,就连之前哭过的唐歆也笑逐颜开了。
王妃笑得呛了几口茶水,直觉肚子都有些笑疼了,这才摆手止了君逸羽。有了君逸羽一番插科打诨,当下桌上气氛融洽,一众人等随意吃喝聊天,很快龙舟竞渡就要开始了。
“咚咚咚咚·······”一串持续数分钟的长鼓声响,碧波湖池上嬉戏游乐的画舫轻舟都自发的划回了岸边,大家都知道这鼓声是竞渡即将开始的信号。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倚楼望去,岸边花楼林立,彩旗招展,湖岸观者如堵,人声鼎沸,好一番热闹的节庆景象!
水上几十艘龙舟,各有旗帜服色,每艘龙舟上除了划者外,还有掌旗、击鼓、击锣、唱神的人员,粗略看去,赛手怕是不下千人,场面端得是威武宏大。
“划船三十六人,再加鼓、梢、锣、旗、唱神、托香斗六种执事十二人,每艘四十八人,早就听说京都端午竞渡的大龙,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看到这么大的端午场面,君逸羽心下不住赞叹,听了千落的话,更是不住点头,“千落说的不错,还好我今天来看了,不虚此行啊。”
听得君逸羽的言下之意,千落止不住诧异,“逸羽也是第一次看碧波湖端午竞渡?”
“是啊”看到千落眼中的疑问,君逸羽又接着解释道:“我虽然生在京都,可幼时不常出门,五岁时又拜师学艺去了,十年间一直在师门,今春才回来。”
千落点头,青楼消息最是灵通,君逸羽前些日子在凤来楼出了风头,谈论他的恩客不少,千落不需要打听这些信息都多少会传到她的耳中。何况倾茗隐隐察觉了自家小姐对君公子的不同,刻意探听了君逸羽的事情给千落。
“逸羽十年磨一剑,难怪文采风流,想来令师必然是当世的鸿儒大家。”
君逸羽失笑道:“千落,你误会了。我拜师学艺,学的是武艺。我师傅识得文字,却是只看武学典籍的,说他是武林高人倒是可以,和鸿儒大家却是半点不沾边的。我师傅他倒是给我找过一个博学的教书先生,不过我不太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