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甲央回来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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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响……

茶娜拿起来听筒,“喂,是天儿姨啊?你们那边都好吗?”

白天儿的声音有些低沉,嗓音也有些暗哑,“我们还好,你呢,腿怎么样?”

“医生说了……慢慢养着就可以!叶天哥特意给我借了个轮椅,我现在在家里行动挺方便的!”

白天儿叹了口气,“你唐叔叔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小星儿姨在忙医院那头,恐怕照顾你就少一些,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通知我,千万别客气!嗯……还有,我刚才往家打电话,叶天没在家,是住在你们那边了吧?”

茶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本来怕你担心,不想提的!可又觉得不能瞒着你!叶天哥有些发烧,不过你别急,不是很严重,大概是在外面冻着了!刚吃过药,已经上床休息了!刘阿姨和我打算今晚换班看护,如果不退烧,立刻就把他送医院去!”

白天儿那边好半天不说话。

茶娜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天儿姨,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是的!家里出事儿了!”

啊?

出事儿了?

茶娜立刻问,“到底怎么了!”

白天儿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些哽咽,“刚才京都来电话了,说……说我爷爷鲁正海心脏病突发,正在医院抢救呢!他那个年龄,恐怕熬不过这一关了!”

茶娜愣了,想了想,“那……我现在就去叫天哥!你亲自通知他这个消息?”

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有响动,一扭头,叶天已经站在门口了……脸上汗涔涔的,面色略带潮红,也许是刚吃完退烧药发的汗,也许是已经听到了一些端倪,愣愣的移不动脚步。

茶娜举着听筒,温柔的问,“天儿哥,接电话啊?”

他这才像是如梦初醒,缓步走了过来,将听筒拿到耳边,“妈,太姥爷出事了?”

“嗯!”白天儿也没多说,“我和你爸爸,这就回海城,你准备一下……明天跟我们一起飞京都,恐怕这次,将是最后一次见你太姥爷了!”

叶天也不知道是怎样放下电话的,只觉得自己恢复意识的时候……茶娜阵子坐在自己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瞧着他。

他将脸埋在双手里……满脑子都是这些年和鲁正海的点点滴滴。

十年相聚……

鲁老将军的溺爱纵容还有谆谆教悔,生活中所有有趣的画面通通涌到了脑海里。

一家人钓鱼打猎,鲁正海带着孩子们捉迷藏,和他们一起笑,和他们一起疯。

生死茫茫……

一眨眼就都成了过去。

即将分别了,而且是今生的永诀,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再也看不到他的脸,温热的身体化成灰烬,永永远远的躺在一个冰冷的小盒子里。

想他的时候,只能看照片,还有记忆里逐渐褪色和模糊的画面。

见他的时候,再也不能通电话,只有脑海里的欢声笑语和逐渐忘却的声音。

一念及这些……

他觉得胸口疼的难受,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之中。

茶娜往前靠了靠,为他披了一件大衣,“天哥,你自己还发烧呢!别再着凉了!”

顺势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如果你觉得难受,那就哭两声?”

叶天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

双手抱肩,将整个身体蜷在沙发里。

茶娜有些担心,摸了摸他的额头,“我看,不如去医院打一针点滴吧!这样的效果也能好些!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京都吗?这个样子怎么能出门?也许那边还要忙一阵子呢!”

也没等叶天回话,立刻喊保姆,“刘姨,你打电话叫个车,咱们把天哥送到医院去!”

又张罗着为他穿大衣保暖,叶天大概是真的有些烧糊涂了,茫茫然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任由她安排一切。

车来了,茶娜单臂拄着拐杖,另一手扶着他上了车,几个人直奔医院。

保姆挂号登记,茶娜坐在一边陪着他,小声的嘘寒问暖,唯恐夜天有什么不适。

直到点滴挂上了,叶天的人半依在病床上,她才掖了掖被脚,“天哥,你感觉好一些了吗!”

叶天无声的点头。

茶娜的一只手,隔着被子搭在他的胳膊上,轻轻的捏了捏,“天哥,我给你讲件事!”

他茫然地抬起了目光,“嗯?”

茶娜的嗓子甜美,悠悠地,仿佛能抚平人心里的创伤,“天哥,我没见过爷爷奶奶,可跟我姥爷的感情却特别好!我小的时候,爸爸特别忙,春夏跟着马群驻外,我妈也总是要跟着去,所以我就住到姥爷那里,六七年都是这样过的!”

她叹了口气,“那段日子,我永远也忘不了!是我姥爷教我吹的牧笛,他喜欢唱歌,喜欢跳舞,有的时候喝了些酒,偶尔还喜欢吹牛,带着我看山,看海,看天空……反正,我小时候脑海里中的记忆,几乎是被他填满了。”

叶天侧过身,面对着她……自己仿佛也亲临了那片大漠里的草原,“后来呢?”

“后来,我到了上学的年龄!他骑着马天天去接我!放学的时候,有时候牵着小马一起来,和我一起赛马回家!有时候,干脆抱着我坐在他的马上,一路迎着风狂奔!那个时候,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教我花是香的,草是有生命的,人是相互爱的!”

叶天定定地望着她炯亮的双眸和唇边的酒窝,还有那搭在胸口的长辫子……忽然觉得,茶娜像是一个精灵,一个轻言细语就可以带走人灵魂的精灵。

不知不觉地随口问,“你姥爷……现在的人呢?”

茶娜用手指了几天,“前年,他病了!是肺病,咳嗽的特别厉害!最后那段日子,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我记得那一刻来的时候……我哭的很大声,谁也劝不住,心里就是有预感,知道他要永远走了!我姥爷却从昏迷中清醒了,眼睛也特别亮,把我叫到他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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