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了轿子,登车后,秘密先接往了白府。白素山仍然十分担忧崔氏,李知珉虽然在病榻上,还是和白素山、陆佑庸、公孙锷三人密谈了一次,让他们安心。
之后便是返程,因为这次是突然出行,必须尽快回长安,否则离开长安时间久了,被洛阳发现,便要出大事。虽然吃了药,大部分时间李知珉也在马车上休息,为了防止传染,赵朴真带着七斤和环儿在另外一辆大车上走,公孙锷、公孙刃也占了一辆大车,却走了另外一路。
李知珉告诉赵朴真:“我有另外的事交代给他们做。”
这次回去慢了许多,不过李知珉在长安,又装着旧病复发深居简出,失明已久,本来就很少见人,因此一时倒也没有泄露的风险。走了几日,他的病才算好全了,赵朴真这时才又将七斤交给奶娘,自己上了李知珉的大车,她有满腹的问题问他。
李知珉拥着白色狐裘,整个人仍然一副病弱之态,他看到赵朴真过来,指了指对面的虎皮褥子上:“坐那儿,手炉拿上,仔细过了病气,七斤如何了?”
“刚吃饱,睡着了,我听高灵钧说您的病好了些……便过来看看您。”
李知珉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是有许多问题想问吧?说吧,长路无聊,省得你胡思乱想,想知道什么,只管问。”
赵朴真看着他清俊的侧脸,拥在雪白的狐毛中,忍不住心里唾弃自己为美色所迷,正色问道:“我是想问问,等到了长安,我做些什么生计。”
“去长安以后做什么?”当然是好好养育七斤,然后过着优渥安闲的生活,本来这么打算的李知珉看赵朴真的神色,知道她从来并不是个养在金笼的金丝雀,王爷的妾侍,对其他女子来说兴许是荣耀,对她来说,大概却是侮辱,叹了口气道:“你喜欢开女学,那就再开一家女学好了。”
倒是有一桩事,他心里一动,说道:“当年跟着我出征,回来有不少的老兵和残疾军人,他们已经无家可归,我养着他们在庄子上,这几年我倒一直想着一桩事,如今指挥战事,大多靠旗靠口令,大量训练,令军人熟背军令等,其实练兵效率有些低,而一旦伤残,他们没办法再劳作,我如今想着,想教他们识字和兵法,然后练兵之时,派其中学得好的同时下去教士兵们识字。”
赵朴真道:“您想让我给他们授课?”
李知珉原本只是想让她编个教材,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道:“七斤还小,离不得你,你就每月去个两三次,主要是编一本教材便好,让他们识得一些战事之时常用的字。我看过你之前给女学编的书,还有那《农事常用千字》、《商贾常用千字》,都编得不错,若是能编一本士兵常用千字就挺好。”
赵朴真眼前一亮:“好,那我回去便编一本,不过还是得让个带过兵的人参谋才好,我到时候问问高灵钧吧。”
李知珉顿了顿,高灵钧还在为当初下毒而觉得心虚,怕是不宜在她跟前出现太多,她这么聪明,万一被猜到……他含笑道:“你夫君我就是带兵的高手,怎的你倒要找旁的男人?”
赵朴真脸上飞红,转移话题道:“崔娘娘那边,你到底打算如何,她一心想着让白家女儿做太子的妾,好吞了白家的势力和家财的。”
李知珉冷笑:“吃相太也难看了,简直一点世家的面子都不要了,亏她们崔氏还是五姓之首。”他淡淡道:“我另安排,公孙锷已经提前赶回去了,只要让白家不动声色的进入皇上的视线范围就好。公孙锷辞官后,父皇一直派人跟着他们,大概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是谁的跟脚。”
赵朴真吃了一惊道:“那你会被发现吗?”她不安起来,公孙兄弟如果被皇帝盯着,岂不是说明自己和七斤,也有可能会被发现?还有这一次王爷擅自来了广州……
李知珉摇头:“你放心,公孙刃不是好惹的,跟着他们的人并不能太接近,只能远远打听。这其中可操作的细节就好多了。父皇多疑,敏感,又刚愎自用,他只相信他自己查出来的东西,见到的东西,旁人到他面前说,反而很可能会造成反效果,所以这一次,我会缓缓将线索抛出,让他查到,公孙先生,似乎是崔氏的人,而这次他们来广州,其实是为了为太子查访一条合适的财路,然后,白家,是公孙他们给崔氏找到的最合适的财源。”